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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便想著今晚是一定得留下了。
梅子娘倒是不同意,讓她趕緊回去吧,免得荊山一個人在家擔心她,梅子笑對孃親說:“不用的,我過來的時候和他說過了,要是這邊忙我就留下來了,明天他也會早早地過來的。”
隔壁大嬸點了點頭:“是這個理兒,明日個這邊還不知道亂成啥樣,有個自家的男人在這邊看著也放心,讓他早點過來就是了。”
梅子娘見此,也沒說什麼,便把一些未完的活計給了梅子,讓她一起做。當下幾個女人坐在炕上,窗戶開著,外面清涼的山風吹起來,邊坐著活計邊閒話幾句,說說豬啊雞啊還有今年的收成,倒也舒適。
這天梅子晚飯就在孃家吃的,她想著她和朱桃到底姐妹一場,將來朱桃回孃家也不容易,她們估計一年見不了幾次面,於是便想最後一晚一定要陪她在大炕上睡。
吃過晚飯,隔壁嬸子回去了,梅子和孃親在炕上就著微弱的油燈繼續做最後的那點針線活,手邊便忙乎著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兩個人正說著,阿秋進來了,看看炕上便問:“朱桃怎麼跑出去了,她自己的事兒,自己怎麼不好好幹活啊?”
梅子娘從窗戶裡往院子裡一看,果然不見朱桃蹤跡,便隨口說:“她估計出去走走?或者找隔壁松香去說說話了吧。”說著又抬頭罵了幾句阿秋:“以後別朱桃朱桃的,沒大沒小,她就要嫁人了,你要叫姐姐。”
阿秋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還姐姐呢,以前大姐在的時候她不幹活也就罷了,自從大姐嫁人,她還是什麼都不幹,倒把那剁菜餵豬的活推給我。她要是妹妹的話我還可以讓著她,現在她這樣,哪裡有什麼姐姐樣子啊!”
梅子娘知道他話說得是真,但這女兒都要嫁人了,以後不在自己跟前了,還不知道怎麼樣呢,想著那婆家人雖然不至於虧待她,但哪裡會像如今這麼容忍她呢,心裡也著實難過。
梅子見孃親的樣子,知道她心裡難受,連忙對阿秋使了一個眼色,嘴裡說:“沒事出去玩吧,別在這裡搗亂了。”
阿秋向來服這個姐姐,聽她這麼說也就出去了。
梅子繼續就著油燈縫針納線,當把那個鞋子終於做好了時,她長出了一口氣,揉了揉痠疼的眼睛,想著總算來得及了。她看了看窗外,暗藍天幕上星光點點,遠處暗黑色的山看著巍峨神秘,忽然就想起自家的小院兒來。
她不禁想,不知道蕭荊山現在在做什麼,看看時候,估計已經吃過飯了吧,現在應該是到小溪邊去洗洗身子,回來就應該睡了。
梅子想到這裡,有些臉紅地想,不知道他今晚一個人睡,會不會想自己呢?
當梅子想著這個的時候,蕭荊山正在小溪下游的偏僻處,脫下衣服,走進小溪裡準備清洗忙碌了一天的身體。
夜裡山風輕輕吹過,草叢裡蟈蟈的叫聲不斷傳來,從山上汩汩流下的溪水帶著山澗裡的清新氣息。蕭荊山站在淹沒到腰際的溪流正中間,大手撩起一捧溪水,潑灑到自己肩膀胸膛。涼透清澈的泉水澆到強健的肌膚上,沿著有力的曲線嘩啦啦流下,舒服清爽的感覺迅速蔓延了蕭荊山全身。
蕭荊山也在想自家小娘子,往日這個時候他洗過後,總是匆忙回去,給她提水,等她洗過,然後兩個人一起上炕,或者折騰一番,或者不折騰一番,總歸是摟著她嬌柔曼妙的小身子睡去。
蕭荊山知道今天回到家是沒有娘子在了,所以乾脆這麼站在河中好好洗一番。他長出了一口氣,望著遠處暗黑的巍峨群山,夜裡的山看起來有點肅穆神秘,他一下子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很多年前,他也曾在夜裡,在一個可以望見巍峨神秘大山的河流中清洗身體。那裡也有蟈蟈叫,也有夜風吹,只是沒有如今的靜謐。那時候他身邊有生死與共的兄弟,他們說笑著,一起跳進河中,讓原本平靜的河水激起一層層的浪花。
他們是提馬上陣的將領,也是粗魯無拘的漢子,他們並肩殺敵浴血奮戰,他們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他們一起喝酒吃肉,他們也一起在河水中清洗身上的汗水,和血跡。
蕭荊山閉上雙眼,腦中浮現了一個個熟悉的面孔,最後,一個俊秀儒雅的面容停留在腦海中。
他是他這輩子的摯友,在他離開時,殷切地問他,你何時才會回來?
蕭荊山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想回去了,他只想過屬於自己的平靜生活。
可是那個人是他的朋友,是生死與共永遠不會背叛的朋友,那個朋友問他,若是有一日我需要你,天下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