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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屠殺。
羽林騎結陣根本無人能敵,左衝右突只消片刻,數百黃巾黨便死傷大半。
即便亂戰至此,仍舊沒有人後退,沒有人逃跑。
烏合之眾阻止精兵悍將一刻,這就是信仰的力量。
他們不是一般軍隊,正常的軍隊即便軍紀再嚴整,再精銳的部隊也敵不過袍澤死傷所帶來計程車氣下降。即便是羽林軍,傷亡超過十之二三士氣就會開始低落,超過七成死傷,剩下計程車卒一定會發生潰散,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只有黃巾黨,他們將生死置之度外,恐懼只能激發他們更可怕的戰鬥意志,戰鬥到底,全部死光都沒有關係。
儘管他們根本就不會戰鬥。
三個馬越綁在一起也比不上朱靈對羽林騎的瞭解,只見朱靈口中呼喝著戰陣的口號,羽林騎不斷變陣,在狹小的地形中依次絞殺著敵人。
羽林騎遍身染血,馬越也不例外,長戈折了他握著環刀一遍遍掃視著戰場,三個黃巾黨都不是一個羽林騎的對手,更何況現在是三個羽林騎打一個黃巾黨。
在戰鬥最激烈的人群中,馬越看到了楊豐。
俊美的青年腰間繫著六顆戴黃巾的頭顱狀若瘋魔,在黃巾黨的重重包圍中撐著一杆長戈,憑一柄鐵劍獨戰數名暴民,長劍精確地擋下每一次攻擊,殺傷每一名敵人。
“雲長,阿若受了傷,去幫他。”
馬越率眾將敵人衝散之後便與朱靈蹇碩坐鎮中央,身旁跟了二十餘名羽林持著手弩,打擊著每一個情況兇險的戰區。關羽則始終跟在馬越身邊斬殺一切試圖靠近他的敵人。
當然,在馬越身側,還有被捆成粽子的馬元義跪在地上。
聽到馬越的命令,關羽沒有猶豫,擎著長戈便衝了過去,馬越手指一揚,身後羽林便將手弩對準了離楊豐有些距離的敵人扣動扳機。
戰陣之上,弓弩是一種無差別武器,不分敵我。
熟能生巧的箭手在平時能在百步外射穿樹葉,但戰陣之上,未必能準確命中百步外的敵人。短兵相接射不中敵人就會射到袍澤,沒有幾個將領願意看到這種結果。
關羽如同一柄尖刀,揚著長戈衝入黃巾信徒的重重包圍之中,撞入人群就是一番哀嚎,長戈斜挑橫掃,方圓之內無人能敵。
離楊豐不遠,關羽倒提長戈猛然擲出,隨後撒開韁繩俯身將楊豐抓住,抓起長戈揮舞著逼開人群,衝了出來。
數十米騎在馬上的羽林騎持著手弩讓出一條道路,隨後弩矢如蝗一般激射而出。
羽林騎如同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一般冷酷,馬越提著的環刀卻再沒能揮出去。
這些頭戴黃巾的莊稼漢子,一個個拿著農具對抗著鋼刀鐵戈,身體被穿透了還要死死抱住馬腿,這樣的敵人……他們明明不是戰士啊,可他們不是戰士那誰才能稱作戰士呢。
朱靈不屑地從鼻子中哼出一聲,指揮弩手射殺最後一個站著的敵人,單膝跪地對馬越行禮道:“右監,殺盡叛賊,屬下敢問,是殺盡後方賊寇還是押解犯人回洛?”
馬元義在旁邊跪著,滿面的淚水,口中喃喃:“你們為何要回來……為何要回來?”
馬越一揮手,寒聲道:“梟首,清掃戰場尋找有用的東西,返回洛陽。”
十餘年的涼州生活,馬越已經真實的融入了這個時代。慈悲不會使他放下屠刀,莊稼漢也好,儒生也罷,哪怕是女人小孩,一旦將兵器對準了自己,一切身份都不在了,只有敵人。
蹇碩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點頭說道:“不錯,就要給這些不道逆賊應有的懲罰!”
方才的戰鬥蹇碩表現出的勇武無愧於他的雄健體魄。馬越向他點了點頭,目光越過蹇碩,他便見到了半死的楊豐。
“阿若,你怎麼……腿?”
楊豐靠在關羽身上,勾起嘴角笑了笑,被汗水沾溼的髮髻卻告訴馬越他並不好受,楊豐的右腿骨折,右臂被重器砸傷,下腹的鱗甲也被兵器斬破。但也都不妨礙他笑,從懷中抽出一塊疊起的厚布與一卷竹簡,楊豐對馬越笑著說道:“主公……首功是阿若呢。”
馬越接過楊豐遞來的東西,還未開啟不遠處的馬元義就已經猛烈的掙扎起來。
從馬元義被捕到現在,即便是看著信徒被羽林屠殺都沒有過劇烈掙扎,見到手中的這兩個東西卻猛烈掙扎起來,馬越詫異地看了馬元義一眼,對楊豐笑了。
“恩,阿若的首功,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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