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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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一架沒有制動裝置的過山車。當它沿著正確的方向前進時,具有排山倒海般力量,所向披靡。當它滑向錯誤的道路時,其破壞效能量同樣無人能夠阻擋。
公元1618年即萬曆四十六年,是明、清關係史上重要的年份。大明帝國在位時間最久的萬曆皇帝朱翊鈞,時年五十六歲。他和他的臣子們,終於用近三十年的荒怠和沒完沒了的黨爭、傾軋與爭吵,迎來了萬曆朝的最後兩年歲月。
命中註定,帝國要在皇帝生命的最後兩年,開始為自己以往的苟且、自私、貪婪、短視付出代價。這個代價就是——在未來的歲月裡,使千百萬人民陷於水深火熱的同時,將皇朝送上絕路。
此時的努爾哈赤則已逢花甲之年。這位比萬曆皇帝大四歲的老英雄,在他六十歲時,老當益壯生機勃發,似乎剛剛進入生命中最輝煌的時段。正月,在他那並不輝煌,甚至稱得上是簡陋的汗宮內,六十歲的老汗王斷然宣佈:“我決心已定,今年要出征。”他不再掩飾,將鋒芒直指大明帝國。未來的歷史程序表明,正是在即將開始的八年裡,他將自己的人生事業推上了顛峰。
三年前,李成梁以九十歲高齡死去。轉過年,努爾哈赤就在赫圖阿拉即遼寧省新賓縣境內建立後金國,建年號為天命,自稱“覆育列國英名汗”,正式切斷了與大明帝國的通貢關係,並開始推行他那著名的八旗制度。而由於李成梁和萬曆皇帝主動放棄寬甸六堡,給努爾哈赤一下子增加了八百里偌大的戰略迴旋空間,使得大明帝國基本喪失了鉗制努爾哈赤的前進基地,甚至變得連努爾哈赤究竟在幹什麼,他還想幹什麼都難以察覺。以至於連努爾哈赤建立後金汗國的訊息,大明帝國朝廷可能都是從朝鮮國王派來的使節那兒知道的。
此時,努爾哈赤兵###勁,疆域廣大,實力已今非昔比。但是,對於他來說,總體的戰略態勢並不是很好。在他的東南部,是大明帝國的親密盟友朝鮮;北部和西北部是虎視眈眈的蒙古部族與受到大明支援的葉赫部;西部與西南部則是龐然大物——大明帝國。這是一個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局面。除了東北方向是他寒冷荒蕪的後花園之外,其他三面全部被他的敵人或潛在敵人封死,他向任何一個方向突進,都有可能受到來自側後翼的包抄,從而被截斷後路,四面受敵。
此時,他偏偏將劍鋒指向看起來最為強大的大明帝國,這實在是一個出人意表的、極其大膽也極其高明的決定,可能是努爾哈赤一生中最為重大的一次冒險,一次將身家性命全部賭上去了的孤注一擲。不管是亡命徒性格使然,還是他真的洞察了大明帝國貌似強大實則虛弱不堪的本質,這場豪賭的結果都一樣,勝之則開啟一片嶄新的天地,失敗就會傾家蕩產,甚至死無葬身之地。
戰爭真的開始了(7)
努爾哈赤的思路是,如果能夠重創大明,使這個龐然大物不再指手畫腳,那麼收拾兩翼的葉赫部與朝鮮就會相對容易許多;否則,自己可能永遠都會腹背受敵。對於他來說,這實在太難受了。另外一個因素,可能也是促使他下這個決心的重要原因,那就是,他很瞭解大明帝國,知道這個國家已經病入膏肓。但是,無論如何,能夠作出這樣的決定,都使努爾哈赤從一個割據地方的草莽梟雄,上升成為了不同凡響的英雄。
公元1618年即大明萬曆四十六年,四月十三日,努爾哈赤在赫圖阿拉汗王宮釋出了他那著名的《告天七大恨》。
這是一篇將重大原則立場和雞毛蒜皮小事雜糅在一起的、很可愛的政治文告,很像我國民間那些招呼鄉親們拿起鋤頭去打冤家、吃大戶的傳單揭帖。這份文告語言質樸而富有煽動性,對於喚起那些滿腹委屈的底層群眾同仇敵愾,其作用想必不小,卻也表明了努爾哈赤和他那些兇猛的戰士們在政治上的識見程度。
比如,其中的第四大恨就很有意思,說的是明朝為葉赫撐腰,導致葉赫部落將努爾哈赤早就已經訂婚的一位女子改嫁給了蒙古,遂成為努爾哈赤的心頭大恨。
這位令努爾哈赤感受到恥辱和憤恨的那位女子,就是東哥。
本來,東哥的故事與明朝沒有太大的鳥關係,明朝的皇帝與地方文武沒有參與搶奪這位美女已經很不錯了。努爾哈赤則堅定地相信,如果沒有明朝的支援,葉赫部斷然不敢如此胡來。這可能的確道出了當日的部分實情。於是,這件事情也就成了他七大恨中的一恨。其實,這是一件發生在將近二十年前的往事,為此,該流的血早就已經流過,努爾哈赤一直因為時機與實力的緣故隱忍不發。如今,這位女子韶華已逝,成為時人口中的“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