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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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遼東前線出現了大家“戰不戰、守不守,笑啼不敢,而凡事牽制多”的局面。(《明熹宗實錄》,天啟元年十一月壬戌。)有人總結這種情形說:“自有遼事以來,從來不曾看見堂堂正正地做過一件事情。”(《明熹宗實錄》,天啟元年十月乙未。)
就在大明帝國朝堂上下口水橫飛,群臣們一浪又一浪掀起讚譽王化貞而抨擊熊廷弼的熱潮之際,公元1622年即大明天啟二年、後金汗國天命七年正月十八日,努爾哈赤在仔細觀望良久之後,確信熊廷弼不會再有什麼作為,遂出兵進逼廣寧。
王化貞相信立那件奇功的時機已到,於是,按照孫得功的策劃,盡發廣寧兵馬出陣迎敵。誰知,雙方剛一交手,早已佈置停當的孫得功等便大呼“明軍敗了,明軍敗了”,然後撒腿狂奔。不明所以的帝國大軍以為已經被打敗,遂兵敗如山倒,全線潰散。
孫得功等逃進廣寧城後,驚惶失措地散播努爾哈赤已到城外,於是城中軍民大亂,爭相潰逃。正在等候捷報佳音的王化貞於稀裡糊塗之中,被一員將領扶上駿馬,棄廣寧而去。從而,驗證了那句“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老話。
在大淩河邊,王化貞遇到熊廷弼。王化貞盡棄前嫌,在熊廷弼面前大哭。熊廷弼此時的表現確實沒有風度,他微笑著詢問王化貞:“您不是說要提六萬之兵一舉蕩平嗎?今天這是怎麼啦?”王化貞顧不上計較,請求和熊廷弼一起商量戰守事宜。這時,熊廷弼手中只有五千兵馬,不知是出於兵力懸殊的無奈,還是犯了一個真正的錯誤,他回答王化貞說:如今為時已晚,我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趕快護送流民入關。
其實,用兵謹慎、善待時機的努爾哈赤,此時距離廣寧尚有一段不近的距離。他並沒有長驅直入進佔廣寧城,直到兩天後,外圍明軍基本被掃蕩乾淨,方才渡河來到廣寧城下。據說,努爾哈赤走到離城很遠的地方,就看到大明遼東總兵府所在地、遼東第二大城市廣寧城,張燈結綵,鼓樂喧天,昨天的大明帝國臣民們在載歌載舞中,排著隊向他行叩拜大禮,將他迎進了他應該很熟悉的遼東總兵府。史書記載說,此次,努爾哈赤出動的兵力大約在五到六萬人左右,而王化貞手中的全部兵力可能在努爾哈赤之上。在廣寧城下,孫得功率領王化貞交給他統帥的、為數應當不少的大軍,開城迎接了努爾哈赤。
孟森教授推測,熊廷弼之所以不爭奪廣寧,是因為他實在痛恨王化貞的作為,並認為自己在此事上沒有責任;同時,他可能希望用這種賭氣的方式,喚起滿朝文武的覺悟,知道自己的才幹而用之,“以收後日之效”(孟森《明清史講義》)。
就這樣,帝國在遼東的最後一個戰略重鎮失守了,帝國首都再次宣佈戒嚴。
如果說薩爾滸之戰逆轉了明、清之間的戰略態勢,從而是一場具有重大戰略意義的戰役的話,對於大明帝國來說,努爾哈赤奪取廣寧——大明帝國遼東總兵府所在地,可能影響更為深遠而致命。因為這一事件直接導致了熊廷弼的死,加劇了帝國上層的爭鬥與分化,甚至,東林黨失勢和魏忠賢得勢可能都與此干係極重。因此,若從政治、社會與歷史的角度判斷,努爾哈赤奪取廣寧可能比薩爾滸之戰還要重要許多。
不久,天啟皇帝下令逮捕王化貞,將熊廷弼革職回籍,聽候處分。這時,東林黨人再一次表現出了政治上的褊狹與拙劣。負責辦理此事專案的刑部尚書(相當於司法部長)王紀、大理寺卿(相當於最高法院院長)周應秋、著名東林領袖左都御史(相當於中紀委書記兼監察部部長)鄒元標等提交審訊報告,沒有多少道理地要求將熊廷弼、王化貞一同處死。熊廷弼真的就此被逮捕下獄,後來慘死獄中。東林黨人就這樣用自己的黨同伐異和失敗,為兩個比熊廷弼可怕千百倍的敵人鋪墊了道路。這兩個敵人,一個是大明帝國不共戴天的死敵——努爾哈赤,一個是東林黨人不共戴天的死敵,在後來幾年間攪得整個中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只比皇帝少活一百歲的太監——九千九百歲魏忠賢。
奪取廣寧(8)
熊廷弼被抓進監獄後,真的做了一件蠢事,他拜託一位能量極大的江湖人士,說是準備送給魏忠賢四萬兩白銀,以求雪冤。後來,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他又放棄了這個想法。結果,聽說了此事,又沒有拿到銀子的魏忠賢恨之入骨,發誓要早日看到熊廷弼的死。兩年多以後,已經勢焰熏天的魏忠賢,終於將熊廷弼和幾位根本搭不上關係的東林黨人扯到一起,愣說一位極受人尊敬的東林黨人接受過熊廷弼的賄賂。於是,將他們一起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