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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乙一把握住他的袖,一本正經:“愛。”
他面上露出一絲忍不住的笑,將華光飛景茶斟入白玉杯中,放在她手上。
玄乙淺啜一口茶,又挑了一粒桃花果糕,好茶好糕。奇怪也哉,大概她心情不好,居然不想跟他鬥氣,暫且放過他。
“小龍君為何沒來?”扶蒼記得寫邀帖的時候,他特意在帖內寫上了小龍君的名諱。
玄乙淡道:“他迴天北繼續一夢千年的修行。”
原來是大哥來去匆匆,怪不得看上去神色黯然,扶蒼性坐在草地上,伸手也去拿茶點,冷不丁她一把攔住:“都是我的。”
他立即想起上回苦到致的燭陰白雪蝦仁,手腕又是一顫,今日他也喝了不少酒,為免出現上次的荒唐事,他決定不與她爭。
澄江湖裡的金鯉還在戲耍翻騰,玄乙出了很久的神,雪球頂在腦門上,頭是不暈了,但心裡暈,眼角餘光瞥見扶蒼還坐在旁邊,她便道:“扶蒼師兄,你怎麼還不走?今天你是主人罷?”
扶蒼淡淡“嗯”了一聲,卻不答。
玄乙又道:“要麼就帶我逛逛罷,這湖水刺得我眼睛疼,快換個好看又暗些的地方。”
扶蒼起身握住藤椅的扶手,輕輕一拉,她就跟著動了。
玄乙樂得笑起來:“去那邊,那邊。”她指向對面樹影幢幢的密林小道。
扶蒼淡道:“那邊是花園,這個時節花凋零,沒什麼可看的。”
玄乙哪裡理他,把他袖扭成了麻花:“快去快去!”
扶蒼把自己可憐的袖拔出來,近乎無奈地瞥她一眼,這龍公主好像是醉了,杯羅浮春就醉,酒量之淺他生平第一次見。她腦門兒上還頂著一粒雪球,晃晃悠悠,倒有些可愛,他伸手拿起,她居然不氣,大方了:“那個舊的送給你,不客氣。”
說罷她捏了個新的又頂腦門上。
扶蒼忍不住笑起來,搖著頭將她拽進密林小道。
華胥氏並不講究鋪張,花園裡沒有什麼爭奇鬥豔的奇花異草,也沒什麼華美奢侈的樓閣亭臺,一方水榭高臺下,種了許多花樹,如今冬日未過,花樹大多禿枝無花,唯獨東面有幾畦如霞似錦的杏花開得好。
玄乙指著那邊:“那不是花嗎?走,賞花去。”
扶蒼道:“那是我五千歲時種下的仙華杏樹,非普通凡,前年才開花,至今未凋零。”
五千歲時種下的,那現在樹齡多少?玄乙心中昏沉,一時竟算不清,把手指頭掰得飛快。
“兩萬五千年。”扶蒼替她算好。
玄乙用大吃一驚的眼神瞪著他:“你這麼老了!”
老?扶蒼眉頭一皺,卻聽她又道:“是我年紀的倍,等我十萬歲的時候,你就十萬歲了。”
……她的算術真是驚天地泣鬼神的驚才絕豔。
他不去理她酒後胡言,將她拽入杏花林,這些仙華杏花有的好似新雪般潔白,有的又如明霞般豔麗,紅白交織,花朵大如手掌,一團團沉墜枝頭。
扶蒼尋了一處幽靜的樹下,早有看守花園的僕從送來纖雲華毯,添上新的茶水與茶點。玄乙感覺半個身都要陷進柔軟的纖雲毯裡面,這毯做的居然比她家的舒服許多,可見織女們偏心。
此處地勢稍稍高於澄江湖,一眼望去除了滿目繁華杏花,還有湖面上刺眼的金光,遠方的山青黑雄峻,金頂的青帝宮有一半陷入雲霧。
玄乙定定看了半日,突然輕輕問道:“扶蒼師兄,華胥氏劍道覺醒,是不是以後舞刀弄槍就更厲害啦?”
這龍公主為什麼醉了之後說話還是如此叫人揪心?扶蒼背靠杏樹,語氣淡漠:“不錯,一劍過去你便沒頭髮了。”
她急忙把頭髮全部攏進衣服裡面,清晏去天北了,他真要削頭髮,她可完全沒轍,結果一慌頭頂的雪球掉了下來,她伸手要撿,扶蒼早已先捏了起來,輕輕往她腦門上一放,垂睫看了片刻,眼睛裡又流露出讓她恐懼的溫柔。
玄乙閉上眼,卻覺他的手指觸在額上,替她取下一片落英。
她慢慢躺下去,把臉埋進柔軟的纖雲毯中,過了很久很久,又小聲問:“那……你是不是也要一夢千年了?”
扶蒼低頭去看她,她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近乎寂寞的神情。他忽覺心口有些許疼痛,彷彿那天中了幻術,被純鈞穿心而過,只不過那一次是冰冷的,而此刻,卻是火熱的。
“……不急。”他低聲回答。
她朝他笑了笑,把食盒推給他:“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