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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耗子不想玩鍵盤了,要自己扯出一個班子去唱?癲康珠也準備自個兒南下深圳去跑碼頭了?都說話啊!背地裡前呼咕咕跟個沒卵子爺們兒似的算個雞毛本事啊?你們倒是自己說說看,這專場演唱會還想不想搞了?”

瞎貓跟死耗子都不嗆嗆了,病床珠也一個人蔫不嘰的躲到了一邊。這位大表姐平日裡待他們都如親兄弟一般,可這股子一冷下來也真夠人一受的,要說他們還真就惹不起。“叛逆”

者們的一場大型專場演唱會正在她緊鑼密鼓策劃之中呢,得罪了她他們還能指望誰?再說眼看著就要紅得紫透了腔,誰還忍心在這個時候叛變高隊呢?

伊克在一旁默默地瞧著她,不知道她為什麼脾氣會變得這樣大了,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跟他初次錄下的形象越來越有大反差。他是多麼想走近她呵,可是那堵牆卻伴隨著成功一道,愈發牢固地橫亙著。他只能是在睡夢中孤獨地把她想著,無比孤獨地親近著她。

在《風流和尚》演到第100集,和尚終於結婚還俗的那一日,“叛逆”樂隊的大型專場獻媚演唱音樂會正式開始。演出場館已被他們從天棚到地板從燈光到音響都重新裝飾好了,其富麗堂皇豪華氣派裡外翻新的程度,只差把體育館扒了再重蓋一遍。那麼些大款在背後拿錢給他們撐腰,個別廠家現在想贊助都贊助不上了。

揚子裡花十幾萬巨資豎起了兩面巨大的聲牆,以便讓主唱伊克的輕微的喘息和呻吟,以及鼻涕在共鳴腔裡的自由滑落升降,能夠輕而易舉地迴旋共振到四面八方。頂燈鑲嵌得鱗次林比十分隱蔽,全部都由電腦操縱控制著,只不定什麼時候誰腦袋瓜子上的一盞小燈“刷”

他就亮了,讓場子裡的每一個觀眾除了暴露在赤裸裸的燈光下,跟著一道發狂以外,基本上是別無選擇。啦啦隊、獻花女都有計劃有預謀地安排妥當,小電棒也在進門人場時發到了每一位觀眾的手中。瞎豬死耗子啟據珠幾個樂手都已在牆角陰暗處拿著傢伙什兒躲好,現在就等著燈光一滅,主唱伊克煽著情上揚了。

伊克已經是第五次上完廁所出來,可是還覺得膀優裡有尿沒排完似的,緊張得虛汗直冒。

他茫然無助地四下望著,場地中心那一個青藍紅綠燈光環聚的空曠的舞臺,簡直就是一個青面塗牙張著血盆大口的魔鬼,正等著他主動走過去把他一口吃了。四周圍的座位上壁燈惶惶,鬼影幢幢,他們也是準備好了要一齊把他吞噬了吧?

伊克的腿軟了,渾身哆嘯著發不出聲音來。他回頭看見了從容鎮定坐鎮指揮著的林格,不由得轉身靠了過去,伸出手來把她的手緊緊接著。林格感受到了他的冰冷和蒼白。燈光熄了,那是他該上場的訊號。可是他仍然把林格的手死死摒著,用一種驚恐奠定的眼神無助地望著她。林格急了,拼命抽出手,不由分說,對準他的臉,劈頭蓋腦狠狠就是兩耳光!

伊克被打增了,手捂著臉踉踉蹌蹌後退著,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體,只感到雙頰火辣辣的,眼睛裡充滿了怨憤和愕然。還沒等他清醒過來,燈光卻“刷”地一下子全亮了,完完全全把他罩在了臺中央,刺得他的眼睛完全是一片無望的慘白。伊克突然間暴怒了,彷彿是無來由地暴怒起來,紅頭脹腦直著脖子衝著四射而來的眩目的燈光喊:“我來了!認識我嗎?”

“風——流——和——尚”

臺下預伏好的啦啦隊員齊刷刷地應著,聲音顫嗡嗡,顫嗡嗡地在巨大的聲牆之間做著環繞立體聲。

“想我沒有?”伊克再次可著嗓子狂煽。

“你一一一一u——你——呵”

環繞立體聲又一次在四周圍迴盪共鳴。

好了,煽情亮相成功,伊克已進入狀態,傢伙什兒該敲起來了。林格長吁了一口氣,擦了擦頭上的汗水。低音吉它,主音吉它,鼓,鑼,錢,三角鐵,鍵盤,薩克司,小號,吸吶,凡是能撕破人們的鼓膜,能震裂人們的心臟的傢伙什兒都響起來吧!《風流和尚》片尾歌那熟悉的旋律一經響起,臺下的人們就已經狂熱得不能自抑了,跺腳,吹口哨,歡呼叫喊,騎在踩在立在座位上,跟著臺上的叛逆者們一道扭啊,搖啊,小電棒的亮光上下左右地晃,把彼此們的白眼珠黑眼仁一塊兒都互相照著晃瞎了。

如果你曾經愛過很過你曾經仰慕過

如果你曾經死過活過你曾經顛覆過

如果你曾經醒過醉過你曾經包紮過

如果你曾經遊思遊蕩你曾經遊行過

那麼你還有什麼會不得的呢你說

你呵

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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