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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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看電視和報紙,不敢和父母、朋友多講話,因為他害怕自己無法控制自己而哭出來,說出來。黎家明整天整天將自己關在屋子裡,聽任淚水沖刷著自己心靈的痛苦。 當他平靜下來,他想起了壓在枕頭底下的80片安定片。 他開始整理自己的衣物,把平時他最喜歡的CD、VCD和工藝品清理出來,送給朋友。夜深的時候,他開始銷燬他的一切東西。他開始用剪刀慢慢地將他的那些照片、那些日記、那些內衣和毛衣,一剪刀一剪刀地絞成碎片。 枕頭下那80片安定片整裝待發,準備隨時聽從他的召喚,被派上用場。 黎家明已經觸控到死神的心跳,他開始準備他的後事,收集各類保險資料,甚至開始設計自己最後的離開方案——一個可以讓父母最小程度受到打擊的方案,一個可以保護慈祥雙親一生之清譽的方案。 在病中,在等待死亡垂臨的無奈守望中,有一件事對黎家明的心靈震動很大,讓我們傾心聆聽黎家明平靜的敘述—— 鄰家10歲的小女孩,平時最喜歡和我玩。有時,我在電腦上工作,她會平靜地在邊上看,好奇和天真的眼神讓我感動。 記得她曾經很神秘地對我耳語:“我很崇拜你,大哥哥!” 我忍俊不禁地問:“小丫頭,你知道什麼叫崇拜嗎?” 她說:“就是喜歡加上佩服。” 現在的孩子越來越早熟,他們的生活條件比我小時候好得太多。但其實他們很孤獨,我比她大十幾歲,在這個樓上我竟然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我不知道這些孤獨中長大的孩子,將來是否可以在他們獨立自由生活的時候抵制誘惑,走好生活的每一步。我奇怪自己一個要死的人,還替一個10歲的孩子的未來瞎操心。 “大哥哥,我放假了。”她在我身後說。 我趕緊將我正在查詢的網上有關艾滋病資料的視窗關掉,然後回過頭來,“哦!是嗎?” “你在幹嗎?” “查資料。” “你好像變了。”孩子的心是清明的。 “我哪裡變了?”我有點擔心是不是自己的舉止讓周圍的人發現了什麼,我又催她,“你說呀!” “我不知道……”她想了半天,“反正和過去不一樣了!是不是你現在不喜歡我來找你玩了?” “不是的,我最近很忙。” “我爸爸也是,一天到晚就會說很忙。” “大哥哥,你說話少了,也不笑了,我有點怕你了。” 過去我和她很親密,我常常帶她出去,一起去超市,一起去買冰激凌。我驚訝一個10歲的小女孩的觀察和感覺,我要努力給她一個自然的笑容。 “你看,我不是笑了嗎?” “我喜歡看見你笑。” 一句話讓我幾乎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淚。 真想像過去一樣抱抱她,親親她,但我剋制了自己。我不怕失態,我害怕自己將病傳染給她!儘管我知道那樣的擁抱是絕對安全的,但面對這樣一個稚嫩充滿靈性的可愛的小生命,我只有最小心地保護她。 正是這一件事,讓黎家明真正體會到艾滋病的可怕。 黎家明感嘆科學家們通力合作提前完成了人類基因圖譜的大構架,但人類卻沒有辦法消滅一個比大頭針尖一萬六千分之一還小的HIV惡魔。不可治癒,100%的死亡率正在使一個個AIDS患者的家庭灰飛煙滅,正在使一個個AIDS患者陷入悔恨和絕望的深淵,正在製造一個個令人觸目驚心的悲慘故事! 透過與鄰家小孩的無奈對白,黎家明感到更為可怕的是:你無法向你周圍的人坦白你的病情,甚至你的親人和朋友! 請聽聽黎家明這位HIV攜帶者發自肺腑的聲音: “說實話,我羨慕像陸幼青一樣的癌症病人,他們至少可以向周圍的人說出他們的病!不用在生命的最後時間裡像我這樣躲在陰冷的角落裡,舔舐除了疾病以外的心靈孤獨!在精神上,遠離了愛情、友情、親情! “如果有一天,我的手破了,我去醫院包紮,我可以坦然地對醫生說:我是HIV攜帶者,請注意消毒。而醫生和其他病人都能很平靜。 “如果有一天,我去理髮,我對理髮師說:我是HIV攜帶者,請注意消毒。而理髮師和其他客人都能很平靜。 "那一天,就是我的節日!那一天,就是人類成功防治艾滋病的節日。我很清楚,我是看不見、等不到那一天了。但我堅信,那一天必將來臨。否則,那就是人類的悲哀!” 為了這一天的早日到來,黎家明調整了自己失衡的心態,決定把自己的教訓寫下來警示世人。 怎麼發表呢?這是幾天來黎家明較為苦惱的一件事。如不公開發表,即使是自己將自己撕裂了,也只有給自己看呀! 就在這時,黎家明的一個網友建議他把自己的文章拿到“榕樹下”網站發表,這位網友是“榕樹下”網站的忠實網民,“榕樹下”曾經發表過癌症病人陸幼青的《死亡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