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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個鐘頭之後,安妮和卡特萊太太已在禁酒旅店用過午後茶點,隨即起身驅車返家,路上要穿過肯尼橋和阿爾夫瑞頓之間開闊的窪地。阿拉貝拉心事很重,不過她想的不是安妮起先猜想的禮拜堂的事情。
“不是新禮拜堂的事情——是別的事。”阿拉貝拉終於悶悶不樂地說出來。“我今兒上這兒來,一心想著可憐的卡特萊,壓根兒也沒想過別人,無非借今兒下午他們開始造這麼個聖堂的機會,傳播傳播福音,也沒想別的事。可是說來也巧,有件事一下子把我的心思岔到一邊兒去啦。安妮,我又聽說裘德的訊息啦,還見到她!”
“誰呀?”
“我聽說裘德的訊息,還見到他妻子。這之後,我再怎麼剋制,再怎麼憋足了勁唱讚美詩,我還是沒法不想他。我既是禮拜堂的會眾,這就太不該了。”
“這麼說,你今兒真是沒法定心聽倫敦佈道師講道嘍?你就沒想法把邪想頭壓下去嗎?”
“我確實這麼做啦,可我的心邪啦,它不聽我的,一個勁兒往邪裡跑!”
“呃——我自個兒心裡也人過魔,我知道這滋味!你要是知道我夜裡做的那些不想做的夢,你準說我是怎麼拼命才掙過來的!”(安妮近來變得相當規矩,因為她的情人把她甩了。)
“那你說我得怎麼辦?”阿拉貝拉神思恍惚地盯間她。
“你可以拿你剛過世的男人一綹頭髮做個念心,一天到晚瞧著就行啦。”
“我連他一根頭髮絲也沒有——就算有,也沒用。……說是說,信教能給人安慰,可我還是希望把裘德弄回來。”
“你可得下決心跟這樣的感情鬥才行,因為他是人家的人啦。我還聽說個好辦法,寡婦要是心邪了,都那樣。你就到天快黑了,上你男人墳頭那兒,低頭站著,站老半天。”
“我知道該怎麼辦,用不著你說;我才不幹呢!”
她們順著筆直的大道前進,在進入馬利格林的地界之前,誰也沒再說話。那個村子位於她們走的路線左首不遠,到了大路同通往馬利格林的小路交叉的地方,隔著窪地就望得見村教堂的塔樓。馬車再往前趕,正好路過阿拉貝拉和裘德婚後頭幾個月住的偏僻的小房子,當年他們一塊兒殺豬的地方。這時她再也沒法控制自己了。
“他得算我的,不是她的!”她不禁脫口而出。“她對他有什麼權利,我倒要知道知道!只要辦得到,我就非從她那兒把他弄回來不可!”
“放屁,阿貝!你男人才死了六個禮拜,你就這樣!快祈禱吧,認罪吧!”
“我才***不管呢!感情就是感情!我可不會裝模作樣,當個節婦。我就是這麼回事兒!”
阿拉貝拉一下子從口袋裡扯出來一捆功世文,這本來是她要帶到廟會散發的,也散過幾份。她一邊說,一邊把剩下的勸世文全都扔到樹籬後邊去了。“這個方子,我試過啦,根本沒用。我生來怎麼樣,就怎麼樣!”
“噓,你心全亂啦,親愛的!這會兒你定定心,先到家,再喝杯茶,好不好,咱們也別提他吧。既是你一聽說他,就急火攻心,以後別走這條路好啦,它是往那邊通的。待會兒你就什麼事也沒啦。”
阿拉貝拉果然慢慢平靜下來,她們正跨過山脊路。在她們趕著車從又長又陡的山坡下來的時候,瞧見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身體瘦弱,步子迂緩,在她們前頭吃力地走著。他手上提個籃子,穿著有點邋遢,再看他外表那份形容不出來的味道,不兔讓人想他這人大概索居獨處,乏人照料,只好集管家、採辦、知心和朋友于一身。她們猜他多半是往阿爾夫瑞頓,因為還剩一段路,就提出帶他一塊兒走,他也就答應了。
阿拉貝拉看了看他,接著仔細看了一遍,終於開口說道,“要是我沒認錯的話,你就是費樂生先生吧?”
那位走路人轉過臉對著她,也仔細看她。“對,對;我是叫費樂生。”他說。“太太,我可不認得你。”
“我記得可清楚呢,那會兒你是那邊馬利格林的老師,我也是你的學生。我那會幾天天打水芹峪走著上學,因為我們那兒只有位女老師,沒你教得好。不過你不會像我記得你,還記得我這個學生,我叫阿拉貝拉·鄧恩。”
他搖搖頭。“不記得了。”他客氣地說,“這個名字我想不起來了。再說那會兒學生無疑都細條條的,你這會兒挺富態的,我怎麼認得哪。”
“呃,我從前就胖乎乎的。說點別的吧,我這會兒跟幾個朋友住在這一帶。我想你總知道我跟誰結了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