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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鞭。”符使道:“且慢著,看他如何。”只見薩真人見那個女子送將蕪青過來,忙說道:“小娘子,既承你好意,且放在地下,我自取之。”女子道:“你這個先生分外禮緊,別人在我手接去了千千萬萬,並沒有甚麼話說。”真人道:“嫌疑之際,不可不謹。”那女子只得將那蕪青放在地下,真人遂拿過幾文錢兒亦放在地下,說道:“娘子,請受貧道的銅錢。納取價值。”那女子道:“這個先生,兩顆蕪青終不然要你買我,今日在這田中不知做了幾多人情去哩。”真人道:“小娘子既不受銅錢。貧道亦不敢受蕪青。”那女子見他恁般禮緊,只得受下。真人方才取了一顆蕪青,說道:“多謝了。”那女子道:“先生,你拿那兩顆去。”真人道:“一顆足矣。多取之則傷吾廉也。”遂拿了那一顆蕪青,從清流上洗得潔潔淨淨,才啖而食之。符使著見,謂王惡道:“好知禮君子,難得,難得。”王惡道:“這次被他逃過此鞭,再跟上看,管教他死吾之手。”
卻說真人一日到貴州界,地名龍津,有一溪大水,則見:
汪汪巨浸,渺渺層波。恰似四川中傾來峽水,恍如九天裡瀉下銀河。深深的無底止,泛泛的有漩渦。不見那中流撓掉,只聞得隔岸漁歌。叫一聲舟人,前也不見後也不見;望滿溪水勢,左不奈何右不奈何。真個是,灘前急水潺潺下,浪激漁磯飛白花。日暮江邊無宿店,喚船人立渡頭沙。 時天色已暮,這一邊又無宿店;欲過那一邊去,又不見渡船。薩真人左尋右找,只見有一隻渡船還系楊柳之中。原來是那渡子怕人撐他的船隻,胡過亂過,故此遠遠的將垂楊維定。真人此時無奈,只得上了船隻,解下垂楊,拿起—根竹篙,把那船兒就撐出柳陰之中來了。時王惡看見就舉起鋼鞭說道:“取物不問主,過渡不還錢。”就要當腦一劈,符使忙止之,說道:“不可莽撞,這樣小事怎的胡亂打他?且看他過到那邊去何如?”只見薩真人既撐出船來,水漸漸的深,浪漸漸的大了,乃放下竹篙將槳兒架上,著力蕩上幾蕩,就盪到這一邊岸來了。這岸仍有些柳樹,真人跳下船去,就攀下那楊柳枝來,把船兒維繫牢牢的,遂取過幾文銅錢,放在船倉之中,作一揖而去。符使看見真人這般行移,乃連聲稱羨,說道:“‘不以善小而不為’,難得,難得。”王惡用:“明府,且不要稱羨,諒他逃得我這次不打他,定逃不得下次。”此且不題。
卻說薩真人一日又云游到榆溪,時乃九月之間,忽然起一陣狂風。那風呵,真個是:劈面來吹我,起眸不見他,過江千丈浪,折竹萬竿斜。風起處,就下了一陣大而。那雨呵:隨風淋滴滴,傾盆勢不息。湧起溝渠水,打破芭蕉葉。薩真人正在途路之間,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又無個亭子歇息,卻有幾多不尷尬處,只得撐開著雨蓋,遮一遮那風雨。不想被一陣狂風把那雨蓋兒揭在空中而去,可憐這個真人,大雨淋頭,水流滿面,身上衲衣無一寸紗兒是乾的。王惡跟著說道:“今日這個守堅被風吹雨淋,他若有呵風罵雨之心,定賞他一鞭。”符使道:“且慢著,看他怎的。”好一個真人,破雨而行,冒風而走,雨大淋頭,泥且沒脛,此正是:在家千日好,出路半朝難。說話他並無半句話兒嗟怨,只有一夥旅客約有十二三人,走忙忙的趕上真人,說道:“這位先生,怎的雨傘也沒有?”真人道:“雨傘倒有,只適才被狂風揭去。”內有一客商道:“今日的風也不是風,今日的雨也不是雨。”又有一客商道:“這個時候,要這樣大風怎的?終不然清明風、魚苗風、桃花風。”又一客商道:“這個時候也沒用這樣大雨,終不然是豆苗雨、梨花雨、黃梅雨。”又一客商道:“我若做神仙時節,把那行風的風伯,行雨的雨師,吊在半空之中,每人打他一千。”你看,途路之中,人多嘴多,講的話兒,真不真假不假,哪裡有些兒正經。真人道:“你們列位老爺。此是天定事,不要這等怨三怨四。”內有一客商道:“你這先生,遍身溼溼的,還恁般心寬,全不想會黃腫病哩。”真人道:“人語講得好:‘黃腫不打行路客,痰火不害苦力人。”這卻不打緊,內又有一客商道:“雨若還不止,只愁你沒有衣服換哩。”真人道:“諒此時沒有久雨,這衲頭今日是大雨淋溼,明日天晴,又是日頭替我曬乾,天公豈肯虧負我們?”內有一客商笑道:“這樣的人,是個古老的君子。”薩真人雖是這等講,只見那雨下的轉大。那些客商們說道:“先生,雨轉大了。你慢慢的行,我們向前走罷。”真人道:“不在忙上,前途亦有。”真人說便是這般說,只見“狂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這風雨自巳時初起,到午時中就止了。遙望長空,雲收霧散,一輪紅日剛照當頭。真人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