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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可以看到後來成了薩特和波伏娃朋友的畢加索。他眼睛上有一綹黑色的頭髮,穿著網眼襯衫,釦眼上掛著根錶鏈,這位古怪的藝術家還在活動袖口上畫了花花綠綠的菱形圖案。還有個男人,戴藍色眼鏡,鼻子一邊被塗成了紅色,另一邊被塗成了綠色。有一個人總是帶著四把雨傘;他從其中一把雨傘中拿出一隻驚恐萬分的小黑貓,把它放到行人的鼻子下,請求施捨;有時他也坐下來,消費點什麼,從他的一把雨傘中拿出兩個高頂皮軍帽穿在腳上。羅通德的常客都是些泥瓦工、粉刷匠、油漆工、馬車車伕、養馬人,也混雜著一些藝術家。
十字路口的這些咖啡館吸引了一些管絃樂隊和街頭歌女,她們常唱的歌觀眾都可以齊聲附和了。就在戰爭爆發前夕,羅通德咖啡館換了主人,於是這裡有了另外一種風格。他們在底層和二樓之間建了一個大餐廳。新的顧客大量湧來,其中有林蔭大道區的巴黎市民和喜愛秀麗風景的外國人。當法國人在把儲蓄投資在俄國地產上的時候,這些喜愛美景的外國人則把資金投入法國這個“生活甜蜜”的國度。在任何地方法郎都可以和黃金自由兌換。日常交易中仍然使用金幣和銀幣。和新法郎替換舊法郎時一樣,支票簿也受到了公眾頑固的抵制,而且“持有支票的人”也成了一句罵人的話。在瓦萬十字路口沒有“持有支票的人”,卻有來自各個國家的聲音。穿著皮衣的女子和穿著燕尾服的男子坐著私家車前來。羅通德的新老闆疏遠了那些衣衫襤褸的老顧客。在《外省女人》中,吉羅杜幽默地說:德國人宣戰是因為他們“對蒙帕納斯的渴望”(Sehnsucht nach Montparnasse)——“只有到蒙帕納斯來的時候他們才願意一起走過來而不是一個一個坐火車來”。 。。
蒙帕納斯的葡萄樹(3)
每天在上學的路上,西蒙娜都會看到這些羅通德咖啡館的常客,對於一個接受資產階級道德規範教育的小女孩來說,這種生活環境出人意料。上午10點,樓下的大廳早早地就擠滿了人,喝酒的人有的站著、有的坐著,還有人一邊喝酒一邊彈鋼琴。醉醺醺的美國人在唱歌;俄國人在高談闊論,不時夾雜著杯子摔碎的聲音。金髮的斯堪的納維亞女子擠在軟墊長凳上,注視著這一片亂哄哄的場面。短頭髮的美國女人仍然穿著晚禮服戴著白手套,喝著香檳和大杯的各種顏色的利口酒。
將近5點,華燈初放,羅通德咖啡館便陷入了瘋狂之中。喧鬧聲震耳欲聾,裡面夾雜著“黑人的節奏”和各種語言的叫喊聲,人們就在這樣的氣氛下享用晚餐。“敲擊者”——人們這樣稱呼在酒吧或舞會中彈奏鋼琴的人——常會被顧客取代。
吼叫聲劃破夜空。醉醺醺的莫迪利亞尼從那些坐著說笑毫無防備的客人旁邊經過時經常喝光他們的酒,他有時會像很多人一樣爛醉如泥地倒下去,但是手裡依然緊緊抓住他的酒瓶或是酒杯。像他這樣的人不在少數,有的人來這裡就是想親眼目睹這些荒謬的行為。也有人在畫家身上打主意。一些小夥子已經得知有個叫畢加索的人身無分文,但是他的作品卻已經賣到了一千到四千法郎。在羅通德有個名副其實的畫作交易所,他們抬高受他們保護的畫家的作品價格。他們拉著畫家們去消費,借錢給他們,然後讓他們用自己的畫來抵債。他們再把這些畫轉手賣給羅通德的顧客或是當地的商人。喬治將羅通德咖啡館稱為“外國佬的窩”。各種奇怪的口音一直傳到西蒙娜的耳朵裡:“他們的面容、外形、嗓音俘虜了我。”誰能想到陽臺上有個小女孩在默默注視著這一切呢?這些充斥著悲劇、喜劇、夢幻劇的人類生活秀場給西蒙娜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關於她的幼年時期,西蒙娜後來反覆地形容她當時“非常非常的幸福”。
在很早的時候,她的聰慧和思維的敏捷就讓家人吃驚。她愛學習,大家鼓勵她,還送給她一面立體鏡、一個活動物體連續攝影機,併為她精心挑選了一些書籍。對於她的提問,父親總是欣然作答。她很快就覺得自己與眾不同、獨一無二。“我覺得我的堂妹讓娜實在是太蠢了。”西蒙娜利用了這種特殊的條件,普佩特和讓娜則忍受著她的專橫。在鄉下,她把她們套在一輛雙輪運貨馬車上讓她們快步跟著跑。她蠻橫地扮演教師的角色。艾蓮娜說自己在三歲的時候就會看書了,因為西蒙娜不能忍受妹妹無法分享她的快樂。
她當時非常粗暴;“別人一碰她,她就氣得臉色發紫”,她母親曾經這樣說過。而她父親卻喜歡不停重複這句話:“這孩子很孤僻。”西蒙娜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她的家人也帶著些許自豪的口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