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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多利莊園外圍,靠近洛瑟山林的隱秘角落裡,坐落著一方小小的墓園,這裡被森森參天的柏樹所包圍,鮮少有人踏足,因此環境格外清幽,一路走來,只能聽到風吹過樹冠的沙沙聲,以及偶爾一兩聲清脆的鳥鳴,迴盪在靜謐空曠的林間。
希諾的父母便埋葬在這裡。
自祖父病重、莊園遣散僕從以後,少女已經許久不曾來到這片墓園,大約有半年那麼久了,每天早晨打掃莊園時,出於某種複雜的心理,也刻意避開了這個地方。因此,長時間無人打理的鋪石小道上堆滿了枯敗的落葉,就像一條五彩斑斕的毯子般,一直延伸至道路的盡頭,在枝葉掩映的空隙間,隱約可見墓園的鐵柵門,早已被鏽蝕出歲月的滄桑暮色。
門上的鎖只是擺設,實際上只要稍微用力一點,很輕易就能將它扯斷,但希諾仍是取出鑰匙,在沾滿鐵鏽的門鎖上摸索了一會兒,才終於找到孔眼,咔嗒一聲將鎖開啟,輕輕推門而入,認真嚴肅的模樣,彷彿在進行什麼重要的儀式。
走進墓園後,一方方灰白色的墓碑映入眼中,分列於左右兩側,左側是歌絲塔芙家族自白騎士希伯頓以來,歷代後裔之墓,而白騎士希伯頓以前的族人,大多埋葬在蘇米雅城郊的貴族陵園之中,包括那位榮光的開拓先祖文斯男爵;右側則是效忠於歌絲塔芙家族的忠僕、扈從或追隨者之墓,譬如現在夏多利莊園的老管家韋伯,假如他不反對的話,死後也會埋葬在這裡。
和其他傳承久遠的貴族世家相比,歌絲塔芙家族一直都不是人丁興旺的一族,因此這片墓園的規模也很有限,沿著橫穿墓園中央的小路走上五分鐘,便能抵達盡頭。在那裡,新立的石碑正沉默佇立,慘淡死寂的灰白色中,隱隱透露出一股冷漠的意味,那上面用沉重肅穆的字型刻著他們的墓誌銘——
“親愛的雷納德·琴·歌絲塔芙先生與可敬的米絲蒂安女士,縱然有過誤解,但他們的愛情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嗎?
美好的過去往往只是悲傷。
希諾無聲地笑了一下,她半蹲下來,將手中的白色花束放到墓前,輕聲道:“父親,母親,我來看你們了。”
“其實,我早就該來看望你們的,但之前太忙了,一直沒有空閒,希望你們能夠諒解。”
“聽起來很像藉口對吧?”希諾說到這裡,又是輕笑一聲:“墓園離夏多利莊園又不遠,不管多忙,只要有心,總能找到時間來看你們的。所以,之前我一直沒有來,可能不是因為忙,而是因為心裡有些害怕吧。但具體害怕什麼呢,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每次想要和你們傾述時,都有一種感覺讓我戛然而止,那是我個人的原因,和其他人沒有關係。”
“回想起來,我好像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在別人眼中那麼樂觀那麼堅強,被朋友們深深信任並依賴著,但只有我才知道,自己是個多麼軟弱的人,不敢暴露,也不敢承認。”
她一邊說,一邊放棄了身體的重量,慢慢地靠在墓碑上,就像小時候靠在莊園的白花果樹下面午睡那樣,仰起頭,目光在縱橫交錯的枝杈間,尋找著一小片湛藍色的天空。她的語氣不緩不急,想象自己正在跟闊別許久的父母聊天,聊家常,聊夢想,聊過去與未來。
“最近發生了許多事情,並且都很值得驚訝。從天空而來的旅人們告訴了我關於聖女大人和魔女結社的秘聞,他們還說我是少女王權,是女神創世以來不可思議的存在,肩負著拯救世界的使命,聽起來很好笑吧?你們的女兒居然是這麼厲害的人,明明連戰鬥的勇氣和信念都沒有。”
“對了父親。”希諾忽然想起什麼:“那些旅人中有一個名叫林格的年輕人,他曾經向我詢問過你的事情,還問我,你是不是很尊敬自己的父親?我想我應該回答是吧,但我並沒有那麼說,而是告訴他——”
少女抿了下嘴唇,眼神複雜:“我曾經很討厭你。”
這不是謊言,因為她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至少,直到父親的死訊傳來前,少女一直都這麼認為,並堅信這不是自己的錯,而是那位不負責任的父親的錯。
“誰讓你都不和我們說一聲,便自己一個人跑到東大陸參加戰爭了呢。”少女緩緩蜷縮膝蓋,抱住雙腿,像小孩子依偎著父母般,依偎在冰冷的墓碑旁,低聲呢喃道:“從小你就教育我,要做個善良正直的人,不能辜負自己身上流淌的白棘花血脈,也不能讓歷代光榮的先祖們因我蒙羞。可你卻私自參加了一場毫無正義可言的戰爭,沒有為自己的孩子做好榜樣,從這點來看,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