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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15分鐘之前,談判剛剛開始的時候。 林威爾市的地下空間頗為廣闊,不遜於城市地鐵穿行過的區域。中世紀時期,拿破崙元帥在此修建的兵營、城牆與塔樓遺址,為它賦予了神秘和古老的意蘊。時至今日,依然能從那些斑駁脫落的牆磚上,找到刀劍削過的痕跡。 而今日,未得邀請的不速之客,打擾了這裡久眠於歲月塵埃的安寧。 撲通、撲通! 是心跳的聲音,從白骨搭建的祭臺上傳出,兇猛地撞擊著地下世界的邊緣,發出空曠的迴音。 一顆巨大的血紅色心臟,沉沒在寂靜的黑暗中,表面蔓延著血管似的猙獰脈絡。它強而有力的鼓泵聲,似活過來的巨獸般沉重呼吸,颳起了黑色的暴風。 祭臺邊上,一個身穿黑袍的高大人影與這顆心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深深凹陷的眼眶猶如深淵,靜靜地看著兩個身穿紅袍、長有獠牙與利爪的蒼白人形,架著一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走到了祭臺前。 那流浪漢的意識還是清醒的,不斷掙扎,表情驚恐,慌張地大喊大叫,卻沒能發出一點聲音,彷彿周圍的黑暗吞噬了他的言語,令他看上去好像在演一出默劇,顯得滑稽可笑。 靠近祭臺三米之內後,兩個紅袍人迅速鬆開了手,向後退去。發覺自己重獲自由的流浪漢也想逃離,但已經來不及了。僅僅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他的身體已完全融化,先是面板、然後是脂肪、接著是肌肉與血液……最後連骨骼都冒出嗤嗤的聲響,化為汙濁的血水,被祭臺上的心臟吸收。 “下一個。”黑袍人漠然道。 於是,又有一個可憐的傢伙被推到了祭臺邊。見到了之前那個同類的下場後,他掙扎得更加厲害了,可是沒有用,架著他的兩個紅袍人已經不屬於正常人類的範疇了,他們的力氣大到甚至能攔停發怒的奔馬,何況是這些因長時間流浪而營養不良的可憐人呢。 就這樣,一個又一個祭品被推到祭臺前,由血紅色的心臟吸收,壯大它在血管下孕育的邪惡力量。當新鮮的血肉全都祭祀之後,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具灰白色的骸骨,正是菲雅莉從浮游遺蹟下方挖出的亡靈遺骸。 它們的新鮮程度不如之前的祭品,但怨念尤甚。而且,這些亡靈的頭頂,便是維多利亞一世女王曾為拿破崙元帥授勳的美因提斯大樓。感受著那熟悉而憎恨的氣息,亡靈們的怨念,濃厚得幾乎能夠凝為實質。 當準備好的祭品都被那顆血紅色的心臟吸收之後,它的氣息已強大到令人心悸的地步。站在它的面前,會感覺體內的血液正蠢蠢欲動,想要脫離血管,匯入一片混沌的海洋之中,甚至連呼吸都沾上了汙濁的腥氣,粘稠而滾燙。 倘若這顆心臟是獸的心臟,那麼,那隻獸應當便是血的主宰,是掀起汙穢之潮的恐怖魔神。 今日,祂將降臨於此。 血紅色的心臟忽然開始融化,妖豔的血霧因此蒸發,但不是向外擴散,而是向上升起,彷彿即將穿過大地和岩石的阻隔,融入更遙遠的、冰冷的陰霾之中。 黑袍人默默地看著心臟化為血霧蒸騰,彷彿已經看到生靈在穢濁的血海中掙扎的景象,唇角緩緩向上勾勒,低聲自語道:“饗宴已然開幕。” “偉大的天界之主啊。” “希望您能盡享宴樂的芬芳。” 說罷他轉身,用冷漠的語氣對周圍的下屬吩咐道:“祭祀完成,現在撤退。” 再不走的話,守夜人就該找上門了。 他們的效率一向令人失望——這是站在敵人的立場上說的。 在維若爾的命令下,這些血紅宴樂的信徒正想沿著原路返回,但還未來得及離開這片地下遺址,便被迫停下了腳步,因為前路有人阻擋,無法通行。 林威爾市守夜人的長官,公理二處的處長雷斯垂德先生,像往常那樣披著件黑色的風衣,用看死人般的眼神看著眼前的邪教徒。 在雷斯垂德身後,是一隊隊沉默的“騎士”,他們像還活在中世紀般,以聖銀色的鎧甲武裝自己,但那鎧甲的材質十分特殊,非金非銀非鋼非鐵,而是某種更加特殊的金屬,即便在這深不見日的地底也閃爍著清冷的光澤,彷彿自己就能散發光輝。 鎧甲的造型也頗為特殊,是不連續式的,在關節部位斷開,取而代之的是某種特殊的機械裝置,疑似蒸汽驅動,因為能夠看見內部裸露的齒輪與金屬軸承。一道道幽藍色的紋路猶如神秘深邃的魔法符文,將鎧甲與這些機械裝置接續起來,形成了閉合的迴環,以特定的頻率閃爍著,時明時暗,彷彿在交換某種未知的訊息。 在這些“騎士”的背後,懸浮著類似金屬羽翼拼接而成的裝置,上面懸掛著同樣聖銀色的銃刃、步槍乃至盾牌、大劍,表面同樣有幽藍色的紋路覆蓋,冷兵器與熱兵器的結合,看起來頗為古怪。 他們的腰間,還配備著類似動力爐的銀白色箱體,紋路比鎧甲和武器上的更加複雜,後方的排氣口不斷噴出蒸汽,使四周的溫度逐漸升高。動力爐的左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