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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她進店之後的遭遇。 “我一進去就問老闆,你們這裡提供手工定製服務嗎?她說可以,但是需要繳納定金,而且圖紙要自己提供。於是我就把梅蒂恩畫的圖紙給她看了,她看完後問我這是什麼款式的內衣,還說即便以內衣的款式來說,這樣的設計也顯得太過暴露了些。我就告訴她這不是內衣,是泳裝。然後,然後她就把我們趕出來了,罵我不知廉恥,還說自己的店雖然落魄了,但絕對不會接這種沒有品味、敗壞道德的生意,讓我趕緊滾……” 愛麗絲說到這裡,憤憤不平地揮舞了下拳頭:“搞什麼啊,這麼囂張!氣得我當時就想揍她一頓,但聖夏莉雅攔住了我,不讓我這麼幹。” 林格便將目光投向一旁的青發少女,後者默默地點了點頭,表示情況就是愛麗絲說的那樣。 年輕人揉了揉眉心,內心百味雜陳。雖然這件事怎麼聽都挺荒謬的,但他居然意外的可以理解那位老闆的心情,畢竟若是把愛麗絲的圖紙公開的話,認為它們是內衣的人絕對比認為它們是泳裝的人多,而且它們確實都挺暴露的。或許在愛麗絲生活的那個時代,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與道德觀念的轉變,這種程度的暴露已經被地球人認為是司空見慣了,但在如今這個時代,恐怕很難得到廣泛的認可。因為確信自己正生活在一個輝煌燦爛的工業文明中的那些人,早已將自己的開放性與包容性都投給了蒸汽機所帶來的種種社會秩序和政治制度的改變,對於這些和普通人息息相關的衣食住行,反倒不以為然。 這個時代如此顛覆,坐在火車頭上朝鐵軌的盡頭一去不返;這個時代又是如此保守,猶如修道院裡的貞潔烈女般不容外部的力量窺探。顛覆屬於科技和思想,而保守仍存在於人們的道德之中,就算偶爾發生了什麼變化,多半也是工業革命中的副產物,不值得引起參議會裡那些大人物的關注。 如此強烈的對比之下,愛麗絲的泳裝設計被店老闆批判為“不知廉恥”以及“敗壞道德”,便不是那麼令人驚訝的一件事了。 “既然如此,”林格很快想到了一個折中的方法:“你告訴她這是內衣圖紙不就行了?” 雖然作為內衣設計同樣過於大膽,但那畢竟是穿在衣服下面的。眾所周知,人對自己肉眼看不到的事物,一貫抱有比較寬容的態度,這是傳統道德給予他們批判權力的的另一種要求了:他們不被允許窺探別人的私生活,無論那是糜爛的還是消沉的。就像社會倫理學家喬治·杜比說過的一句話:當公眾領域發展到一定階段時,私人領域便逐漸變得不可侵犯了。 “不要!”愛麗絲斬釘截鐵地拒絕。 “為什麼?” “因為這就是泳裝啊!”愛麗絲理直氣壯道:“很正常的設計而已,如果我說謊的話,豈不是承認那個老闆的話有道理,這些泳裝就是不知廉恥、敗壞道德嗎?我可不會上當。林格你也是,做人要走正道,不要老想著投機取巧,這樣做對你的未來是沒有好處的!” 就你也有資格說這句話? 而且你為什麼只在這種奇怪的地方有莫名其妙的執著啊? 這傢伙的腦回路,實在不好理解。 林格搖搖頭,放棄了和她繼續討論的念頭。 聖夏莉雅問愛麗絲:“既然這樣,我們還要繼續找嗎?” “當然!”愛麗絲捏緊拳頭,毫不氣餒:“這一家店不做我的生意,那是她自己吃虧,關我什麼事?我就不相信這條街上這麼多服裝店,還能全都拒絕我的訂單不成?走、我們繼續找!” 她一馬當先,朝著下一家店的招牌走去。林格和聖夏莉雅在她身後對視一眼,雖然感覺事情不會像愛麗絲說的那麼順利,但事到如今再想勸說她放棄已是不可能了,便默默地跟了上去。 …… 一個半小時後。 愛麗絲癱坐在街邊一條椴木長椅上,背往後靠,頭往上仰,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連幾片枯黃的懸鈴木樹葉慢悠悠地飄落在頭髮上也懶得撣開,從喉嚨裡擠出有氣無力的聲音來:“怎麼、可能……” 分別坐在長椅的兩側,中間隔著個愛麗絲的林格和聖夏莉雅也如半小時前般,默默地對視了一眼,心情都有些無語。 在過去的一個半個小時中,三人一共拜訪了十二家服裝店,但最終沒有任何一家店鋪接下這筆生意。其中有些店的理由和之前那位老闆一樣,認為如此暴露的泳裝實在是敗壞道德,上不了檯面,這些自詡格調的老裁縫自然不願意把自己的手藝浪費在這種毫無廉恥與藝術性可言的庸俗設計上。甚至有一位道德觀念極端保守的老婦人,看完圖紙後拿著把掃帚趕著愛麗絲追了好幾十米遠,最後實在追不上了還站在原地氣喘吁吁地罵她,幸好那家店的位置比較偏僻,經過的行人很少,所以才沒有鬧大。 至於其他的店鋪,考慮到經濟確實不景氣,生活還是要繼續,因此倒是有一些願意接下這筆訂單,但他們無一例外都給出了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