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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州,和揚州府一江之隔,潤州知州孟蜀乃是四川府人士,從縣衙主簿一步步爬到了“權知潤州事”之位,好歹也是從五品的官,勉強也算開府建衙光宗耀祖了,對提拔重用自己的老恩師樞密使夏竦那是感恩戴德,每年都有大筆的孝敬銀子送給老恩師。
這天孟蜀孟大人穿著便服正在衙門後花園水榭涼亭內和第七房小妾玩耍,就看見對面花牆拱門外連滾帶爬滾進來一個下人,“老爺,外面有個不開眼的不經通報就闖了進來……”
正說話間,一個青年施施然從花園拱門處走了進來,那下人嚇得臉色慘白,一下跌坐在地,手指顫抖著指著那人,“就是這廝……”
孟老爺的小妾尖叫一聲躲在了男人身後,孟蜀雖然心中害怕,到底是一方知州,一豎劍指喝問:“咄!好大的膽子,不知道殺官造反要誅九族麼?”其實心裡面也怕的要死,背後冷汗都打溼了一層內衣。
那青年撣了撣身上袍子,一抬頭,笑著說:“孟大人,不認識我了?”
孟大人仔細一看,頓時驚喜交加,連滾帶爬趕緊過去,先呵斥了下人,又讓小妾趕緊奉茶,這才低聲問:“衙內如何到了江左?”
也不怪他如此溜鬚拍馬,這人正是他老上司樞密使夏竦的兒子夏遂良,夏遂良的老子夏竦夏子喬,官居“樞密使兼陝西經略安撫招討。拜奉寧軍節度使、知永興軍、忠武軍,聽便宜行事。”等於後世的國防部部長兼大戰區司令長官及行政一把手,不溜鬚拍馬才怪了。
夏遂良一笑,這時候孟大人的小妾窈窈窕窕走來奉上香茶,拋了一個媚眼過去,“衙內請茶。”
庸脂俗粉,夏衙內自然瞧不上。連眼皮都不抬一下,接過茶來隨手放在石桌上。給孟大人使了個眼色,孟蜀心領神會,立刻把小妾趕走了,那小妾一嘟嘴,扭著肥臀走了。
“我受了皇太后懿旨改任兩淮走馬承受,這不是來上任的麼。”夏遂良這才端起茶盞來輕啜了一口,“到底是江南。處處好茶。”
孟蜀頓時一皺眉,“衙內怎肯做這等不入流又沒甚油水又招人恨的小官?”
大宋朝府、州、軍、監以上的行政區域稱“路”,路一級的機構有監司和帥司,走馬承受便是帥司衙門的不入流小官,主要監督轉運使,安撫使,譬如保羅爺這個江東轉運副使,聽起來不怎麼樣。卻什麼事情都可以管,又譬如“權知揚州軍府事”(俗稱知府)韓琦,乃是正五品上,比孟蜀權知潤州事的從五品下可厲害多了,又領軍又兼地方長官,許可權很寬。因此轉運使,安撫使要受到下屬走馬承受的監視。
朝廷允許走馬承受“風聞奏事”,即根據道聽途說就可以舉報,往往最後演變成謊報,官場上對這種人,是人見人怕,或者說人見人恨,御史臺的言官御史們最喜歡彈劾的便是走馬承受。
夏遂良,或者可以以其官職稱之為“夏小受”,倒是和“陳騷包”有異曲同工之妙。他輕輕吹了一口茶盞上的湯花。緩緩說:“你認為皇太后會隨便指定一個走馬承受這麼簡單?”
孟蜀到底是從官場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略一尋思頓時便知曉了。壓低了嗓音說:“朝廷邸報上說那膽大妄為的陳保羅任了江東轉運副使,莫不是?”
“孟大人到底是一時才俊。”夏小受挑眉一笑,“其實這陳保羅我倒是蠻賞識他,可惜啊,他得罪了當今太后,連官家也保不住他啊!對了,你這潤州治下哪家幫會勢力最是強大?”
“這個……”孟蜀倒是有些不大清楚,看夏衙內略微皺眉,趕緊說:“鐵掌幫分舵勢力不差,只是鐵掌幫乃是外來勢力。”
“鐵掌幫?”夏遂良抬頭看著涼亭外飛簷,“似乎倒聽說過……”
“春風十里揚州路,捲上珠簾總不如。”保羅看著自家監司衙門到城南揚州知府衙門這一段水路,終於明白了什麼叫“春風十里揚州路”,初看這首詩,一定以為是在揚州的大街上廝逛,到了揚州才明白,感情這個“十里”說的是從運河段直到蜀崗三峰的揚州西湖。
這西湖綿延數里,其瘦如繩,紅的花綠的柳,湖水波光粼粼,畫舫輕輕在湖面滑過,兩岸煙花人家紛紛捲上窗簾,一張張如花笑靨……當真是亂花迷人眼,連逛窯子這等俗事似乎都雅緻了起來,若是不去嫖妓當真對不起這如畫景緻,果然是揚州煙花甲天下。
保羅爺罵罵咧咧,是哪個混蛋說揚州城大街上全是歌妓來著?感情都在西湖畔呢,若不來,當真猜不出,豈不是辜負了大詩人杜牧的好句。
想想古代文人日子過的還是蠻舒坦的,比如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