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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戚程繃著臉沒有動,身邊已經有官員忍不住,“崔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張戚程伸出手來,官員的聲音戛然而止。
崔奕廷突然被皇上拔擢為錦衣衛百戶,多少人都看不慣,可是礙於錦衣衛威風凜凜的模樣,誰也不敢表露出來,可現在崔奕廷這個態度,讓好事者再也按捺不住。
張戚程目光不留痕跡地從崔奕廷身上掠過,崔奕廷和往常確實不一樣,走路很慢,一步步磨著人的性子。
崔奕廷到底有沒有捱打?
方才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他讓幕僚結交錢墨安,利用崔家父子的關係,就是要讓崔奕廷倉皇失措,嚐嚐少年得意妄為的苦果。
在崔奕廷羽翼沒有豐滿之前,一刀砍下去。
崔奕廷已經幾步到了跟前,繃著的臉忽然笑起來,聲音不高不低讓所有人都聽到,“廣恩公很關切我的家事,方才盯著我又在看些什麼?”
張戚程心中豁然一緊,額頭上頓時冒出冷汗來。
崔奕廷知道了。
天色剛好開始泛白,一輪紅日慢慢升起,豔麗的光照在崔奕廷紅色的官服上,他噙著笑容站在那裡,如墨般烏黑的眼睛閃著亮光。
錦衣衛在他身邊站開,所有人臉上都是嚴肅、謹慎的神情,沒有一個人有半點的懈怠。
人人心中都懼怕這個年輕的新貴。
並不是因為他將親叔叔送進大牢,而是他身上有種讓人無法阻擋的銳氣。
所有人都向這邊望過來。
看著身姿挺拔的崔奕廷,站在張戚程面前。
廣恩公也叱吒風雲一時的勳貴,卻一下子被壓住了氣勢,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廣恩公,”崔奕廷伸出手來。“請吧!”
張戚程頓時頭皮發緊。
崔奕廷到底知道多少?是錢墨安露出了馬腳讓崔家捉了正著,還是……
張戚程來不及多想,轉頭向周圍看去。才知道崔奕廷方才那話的意思,該上早朝了。
天色漸漸亮起。內侍和宮人跑來跑去,官員們不敢再耽擱低頭向宮內走去。
崔奕廷帶著錦衣衛走在前面,鮮紅的飛魚服說不出的刺眼,身姿筆挺扣著腰間的繡春刀,彷彿百官之首。
張戚程一時恍惚。
“廣恩公,”旁邊的官員立即上前道,“別看崔奕廷一時神氣,以他驕縱跋扈的作風。將來必定不得善終。”
張戚程皺著眉頭彷彿沒有聽見。
皇上繼位開始,就從來沒有晚過早朝,今天干脆讓朝臣都等在外面,天亮了才傳喚,一定是有什麼事發生。
張戚程頓時覺得腿腳發沉,他的下屬都沒有上大早朝的份,這時候宮裡的情形又不明,他只有硬著頭皮進宮去。
朝官陸續走上大殿,半晌卻不見皇上,眾人從小心翼翼到互相對視。張戚程深深地望了一眼夏大學士。
夏大學士拿著笏板不聲不響地立在那裡。
張戚程收回目光,可見今天的事夏大學士也不知曉。
……
南書房內,皇帝看著崔實圖。崔實圖跪拜行了大禮才起身站在一旁。
“崔實圖,”皇帝聲音低沉,“朕未登基之前你就已經離京了吧?”
崔實圖稱“是”。
皇帝緩緩道:“一晃就過去了那麼多年。”
崔實圖恭敬地低下頭,他沒想過這輩子還會見到當今聖上,當年他只想著偏安一隅過他的日子,不管是當今聖上還是端王登基從此之後都和他沒有半點干係,將來後輩科舉入仕,走他們的仕途,他也不會伸手幫忙。
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奕廷忽然蒙祖蔭入朝,從前的那個秘密到底會不會被揭出來。
“崔奕廷說的可是真的?”皇帝忽然問。
崔實圖鬆了口氣。“犬子所說確為實情,臣下身邊管事的先生已經被抓了正著。一起抓起來的還有廣恩公府上的幕僚和下人。”
崔實圖頓了頓接著道:“聽說朝廷準備招安海盜,就有傳言奕廷要去福建,還是奕廷發現家裡有異動,開始臣下也不信,如今看來的卻如此。”
大殿裡十分安靜,皇帝彷彿沒有聽見崔實圖的話。
崔實圖躬身站在那裡,半晌御座上的天子才抬起頭,“崔奕廷求朕賜婚。”
崔實圖立即跪下來,“犬子何德何能,臣下惶恐不敢受此恩寵。”
皇帝看了幾眼跪在地上的崔實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