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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茶,裡面只有幾朵泡得舒展的桂花。
是杯清茶。
崔奕廷道:“天晚了,少喝茶,也好安睡。”
婉寧也就只好這樣喝了,放下茶碗披上衣服,望著崔奕廷手邊一摞摞文書,每天都要看這些東西,也不知心裡會不會覺得枯燥。
忽然想起一件事,婉寧低聲道:“在福建的時候,二爺可在鄧嗣昌的莊子上查到了一些馬匹和刀劍?”
崔奕廷清亮的目光望過去,然後搖頭,“沒有,怎麼會這樣問?”
婉寧就將孫二小姐的話說了。
崔奕廷微微思量,“鄧嗣昌不過是個勳貴,要說他謀反,並沒有那個本事,除非……”
除非是靠著某個藩王。
崔奕廷微微掀起了眉角。
婉寧很想知道,他想到了什麼。
“說起閩浙的勢家和勳貴,我倒是想起一個人。”
兩個人對視一眼,婉寧心裡立即就有了答案,“那個人不是被關在西門外嗎?”
崔奕廷道:“先帝在的時候,端王在閩浙領兵立過軍功,回京之後上了讓沿海村民遷移的奏摺。”
所以海商猖獗有端王的功勞。
仔細想一想,張戚程也是在閩浙一帶立過戰功,這些人原本都是在閩浙被提攜起來的。
崔奕廷道:“如今皇上要整治閩浙貪墨官員,如果他們有這樣的算計,如今也遮掩不住。”
……
“這根本就是挖了坑讓我們跳進去。”淇國侯臉色鐵青地望著張戚程,“說是開海禁,其實是派人在福建清丈土地。我們還將精神都放在海禁上,如今可是被打個措手不及。”
聽說崔奕廷縱著妻室在福建明目張膽的大收茶葉。又結交海盜王盧江,他們還以為握住了崔奕廷的短處。
其實,根本就是崔奕廷放出來引他們上鉤的。
著實可恨。
從鄧俊堂出事到如今,一連串的打擊不停地落在他身上,張戚程只覺得胸口有一把刀戳在那裡,讓他喘不過氣又撕心裂肺地疼痛。
閩浙多少年的基業,就這樣要功虧一簣。
沒有了閩浙的官員,少了勳貴的支援。他的大事就再也沒有實現的一天。
張戚程的頭髮都豎立起來。
“內閣、都察院都不敢再說話,那些御史言官都因為海禁在宮門外跪過了,如今也不好再上奏摺。”
他們將氣力用在了不該用的地方,如今就等著讓人隨便擺佈。
送走了淇國侯,張戚程站在院子裡,怔怔地看著天空。
多少年的努力,就這樣完了。
完了。
張戚程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耳邊傳來驚呼的聲音。
張家一片慌亂,張戚程的病又重了幾分,滿屋子都是他不停歇的咳嗽聲。
朝廷上下如今是一片譁然。京裡的市集卻依舊熱鬧著,大量海上來的番貨讓人擠破腦袋都想要買到手。
這樣的繁華背後,卻藏著那般的謀算。
張傳凌皺著眉頭。聽身邊的小廝稟告,“公爵爺已經病倒了,夫人讓爺回去。”
他此時回去又有什麼用處,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想要挽回已經是萬萬不能,他早就提醒父親如今要休養生息,父親對崔奕廷早就紅了眼,顧不得其他。
這樣怎麼能成大事。
張傳凌不置可否,問向隨從。“崔家有什麼動靜?”
隨從道:“這些日子崔二奶奶讓人買了些東西回去。”
張傳凌道:“番貨?”這時候還能像尋常一樣買賣東西,彷彿個沒事人般。也難怪父親要上當。
隨從點點頭。
崔家二奶奶,這個稱呼已經在他耳邊變了幾次。從姚家丫頭、姚七小姐、姚婉寧到那個賤人、崔二奶奶。
不管是父親還是姐姐,從前對崔二奶奶是毫不在意,現如今卻是恨之入骨,這也是種本事。
這樣一個人,不可能隨隨便便在這時候買些不打緊的東西。
張傳凌吩咐,“都買了什麼,也給我買些送過來。”
隨從應了一聲,過了好久才將兩樣東西擺在他眼前,“好不容易買到,剩下的都被崔家買走了。”
張傳凌抬眼看過去,一朵臉盆般大小的花和包裹著綠葉的東西。
“這是什麼?”
“聽說是,”隨從仔細想了想才道,“玉蜀黍和……西番葵……那玉蜀黍聽說可以吃,那西番葵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