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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敢怠慢,一張張文書很快被送過來。
莊王爺看了看遞給李軾等人。
李軾接手過去,看到文書上的數額不禁驚住。
大量的茶葉買賣。
怪不得人人都說福建的茶葉就要被崔二奶奶一手遮天。
他身在戶部,對閩浙的茶稅十分的清楚,太祖時茶葉興盛,光福建就收了茶稅一百萬斤,這些年茶戶每年減少,如今福建的茶稅每年不過百餘兩。
李軾看著買賣茶葉的數額,他耳邊彷彿聽到算盤清脆的聲響。
這是怎麼回事。
福建哪裡來的這麼多茶葉,如果有這麼多茶葉,朝廷每年收的茶稅為何只有百餘兩白銀。
李軾漸漸笑不出來。
他不是看崔家的笑話,是在看戶部的笑話。
作為戶部當家侍郎,如同在外人面前將戶部的賬目抖落出來給人看。
“不可能,這不可能。”
李軾面色鐵青,“哪來的這麼多茶葉,難不成今年福建茶葉大收……這……這……”
恐懼漸漸地遍佈他全身,汗幾乎溼透了他的脊背。
一張又一張紙送過來,然後是賬目,他幾乎不能呼吸。
“莊王爺……這怎麼可能。”
“是啊,”莊王握著手裡的茶杯,“本王也覺得奇怪。本王曾聽皇上說,閩浙因為倭寇猖獗,沿海的村民四處逃竄。田地荒蕪,百姓吃飯都困難。哪裡能收到田賦,田賦也就罷了,茶稅也少之又少。”
“可今天看來,福建產茶和太祖時也差不了多少,那麼每年的一百萬斤茶稅哪裡去了?”
李軾哆嗦著嘴唇,耳朵嗡嗡作響。
他忽然想起崔實圖方才回到書房時臉上的神情,並沒有太多的怒氣和焦躁,他早該想到。這件事沒有這般簡單。
一百萬斤茶稅。
他是來作壁上觀的,如今卻被莊王爺逼問一百萬斤茶稅。
戶部已經多少年沒有收到這樣的茶稅。
莊王道:“本王聽說一件事,海商最喜歡蘇杭的綢緞,福建的茶葉,閩浙還有多少好東西?連皇上都見不到的好東西,直接讓大船運了出去。”
李軾的臉豁然抽起來,他倉皇地抬起臉,“王爺,這,下官可不知曉。戶部年年催賦稅,可……還是一年年虧欠下來。”
“那是因為什麼?”莊王忽然站起身,“李大人隨本王去面聖吧。皇上還等著戶部的答覆。”
李軾覺得渾身脫力,手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這……未免有些……太兒戲……怎麼能信商賈的文書……”
“李大人錯了。”從容平緩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緊接著簾子掀開,一身錦衣衛官服的崔奕廷踏進門。
李軾看到崔奕廷嘴邊淡淡的笑容,身上就如同瞬間被水洗了般,手心裡的汗珠掉下來摔在地上。
“壽寧,福州,崇安這些地方。我已經讓人將現有的茶園畫了圖,幾個月才將這差事做清楚。如今李大人要查可是方便得很了,可將戶部原有這些地方的茶園數量拿出來對證。就知曉福建官員到底瞞報了多少。”
李軾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李大人,”崔奕廷輕叩腰間的繡春刀,墨黑的眸子如同夜裡的繁星,雍容又高傲地仰著頭居高臨下地看著李軾,“走吧,皇上還等著呢。”
崔奕廷話音剛落,立即就有錦衣衛走進屋。
李軾頓時面無人色。
……
皇帝將手裡長長的奏摺看完,閉上微微泛紅的眼睛,他好幾日沒有闔眼才將閩浙多年的稅收理了清楚。
“都說稅收繁重,”皇帝冷笑一聲,“從太祖開始就一直降稅,到了朕,收上來的賦稅更是寥寥無幾。”
“這些銀錢都去哪裡了?不是給了百姓,也沒有進國庫,而是進了他們的腰包。”
“可恨的鄧嗣昌,每年向朝廷請撥軍費時,朕都要四處挪借銀子省給他……”皇帝說到這裡,不禁咬牙切齒,“恨,朕恨不得殺光他鄧氏一族,方能平復心頭之氣。”
“他不是朝廷命官,他是一頭狼,一頭吃人血肉的畜生。”
皇帝漲紅了臉,“朕就要將這些畜生都抓出來,看誰還替他們隱瞞,”說著看向內侍,“傳戶部侍郎李軾,朕要見見這個披著人皮的畜生。”
內侍不敢怠慢,急忙去傳旨,等到莊王爺和崔奕廷帶著失魂落魄的李軾進了大殿,內侍才悄悄地走到後殿小花園裡,那裡已經有個小內侍在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