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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吏部舉薦去福建接替鄧嗣昌的人選。”
“吏部尚書讓岳父來擬定人選。”
讓父親擬定去福建的人選,這還是頭一遭吧,父親雖為吏部侍郎,卻從來只有附議的權利,沒有推舉人選的權利。
這次吏部這般安排,是想要父親揣摩崔奕廷的意思。
崔奕廷只是錦衣衛僉事,竟然在旁人眼裡已經有了這樣大的權勢。
婉寧抬起頭,“二爺想要向皇上推舉誰?”
崔奕廷看起來散漫悠然,卻目光清澈,不知為何婉寧覺得其中有一種算計藏在其中,迎著燈光閃閃發亮。
崔奕廷的目光落在婉寧脖子上,紅絲線,羊脂玉襯著她潔白肌膚漂亮極了。
“婉寧,”崔奕廷拉起婉寧的手,明明是賴在炕上,卻彷彿依舊身姿筆挺,“我才發現,我是個小氣的人。”
她問崔奕廷是不是心中已經有了去福建的人選,崔奕廷卻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
張氏一夜沒有閤眼,好不容易睡著了卻夢見歡哥被人用刀抵著脖子,大聲地喊,“母親,母親,快救救我。”
張氏出了一身的冷汗頓時睜開了眼睛。
歡哥,她現在迫切地想要見歡哥。
會不會真的出了事,歡哥真的落到了強盜手裡。
張氏再也坐不住,吩咐下人,“準備車馬,我要回孃家。”
換了衣服,隨便吃了些飯食,張氏走出院子,遠遠地就看到下人從屋子裡向外搬東西。
張氏沉下臉看向下人,“這是要做什麼?”
小丫鬟抱著的是她和姚宜聞成親時用的那對粉彩梅花瓶。
小丫鬟忙道:“老太太和老爺吩咐的,要將這些東西都壓去當鋪裡。”
家中到處是緊張的氣氛,怕走漏了風聲驚了那些強盜,姚宜聞不準管事透露一句話,家中的下人都以為姚家欠了外人銀錢。
姚宜聞從來沒有這樣緊張過。
張氏本來篤定的心思開始動搖。
兩個人上了馬車,如媽媽坐在一旁擦眼淚,“太太,您真的不賣手裡的莊子?這次回去是想要老爺幫忙想法子,去捉那些強盜嗎?”
她是因為什麼回去,從前還能跟範媽媽說,可現在……身邊的人並不完全知曉裡面的來龍去脈。
眼看著如媽媽揉紅的眼睛,張氏的心漸漸沉下去。
到了張家,張氏立即從馬車上下來,徑直去了張戚程屋裡,將昨晚收到文書的事都跟張戚程說了,“父親,快安排人讓我見見歡哥。”
只有見了歡哥她才能安心。
張戚程的臉沉下來,“你亂猜忌個什麼,歡哥好端端的……”
“這些日子父親可見過歡哥?”張氏睜大了眼睛,“那些人送來了歡哥的鞋子……父親瞧瞧,這是歡哥穿的鞋子。”
張戚程看著眼睛發紅的張氏,現在崔奕廷讓人盯著他們,他們不敢有半點的動作,尤其是歡哥,原本是為了防備崔奕廷和姚氏才將歡哥從姚家接出來,藏好歡哥之後,範媽媽投繯自盡,旁人就再不能查出歡哥的蹤跡。
他們小心翼翼的佈置,就是為了等到萬事俱備那一天揭竿而起,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所以不能在這時候去找歡哥。
張戚程道:“歡哥有人護著,你不用擔心,那些事不信也罷。”
不信也罷。
她也想不信。
張戚程皺起眉頭,“不能因為一點的風吹草動就壞了大事,你要知道我們謀求的是什麼?”
張氏忽然覺得自己踩在刀刃上,隨時隨地都會被劈成兩半。
新皇登基的時候,她記得父親陰沉的臉色,父親垂頭喪氣地坐在椅子上,母親在一旁勸慰,“我們不是勳貴重臣,雖然跟端王爺曾走得近些,總不是達官顯貴不得讓人注意。”
父親卻道:“皇上做王爺的時候就讓人查馬政,論鹽道,幾次奏摺都要整飭吏治,等到位子坐穩定然會動手收拾閩浙,別說富貴榮華,我們早晚要被牽扯進去。”
早知有這一天,所以聽說端王沒死,父親才會將她嫁去姚家,有姚宜聞這種中立的臣子做遮擋,他們就可進可退。
想得好。
決定要扶持端王東山再起的時候,他們就沒有了退路。
她在姚家已經沒有立足之地。
如果再沒有了歡哥,她就真的一無所有。
張氏搖頭,“我不信,我不能相信,除非父親讓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