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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淑人,誇讚她聰明、伶俐能幫襯著王妃打理王府,背地裡卻想方設法要將張瑜珺抬回來。
這些事,對她來說,如今已經淡了。
她也不再動氣,不再傷心。
只是沒想到張瑜珺這個女人這麼沒用,一個被堂堂正正抬進張家的正室卻鬥不過一個小孩子。
她本是要等到將端王救出來之後再安排張氏,可若是張氏再惹出什麼事來,就送她去她應該去的地方。
“藥還要給她照喝,不要讓她自己去買藥,讓範媽媽親自端給她。”
她想要張瑜珺喝什麼藥,張瑜珺就要喝什麼。
“鄧家那邊怎麼樣?”
姚宜之道:“廣恩公正在安排。”
這個節骨眼上,鄧家肯用心,加上有人推波助瀾,就一定能成事,如今病懨懨的皇后一手帶著大皇子,皇上雖然不常去永壽宮,卻還是將皇后放在心裡。
只要有皇后在,很多事就不好辦,皇后一倒,很多人也就跟著倒了。
……
姚宜聞坐在轎子裡頓時感覺到一陣頭疼。
耳邊彷彿還有岳父的叱問聲,那晚他一氣之下和張氏動起手來,如今成了張家手裡的把柄。
張家以張氏年紀小聽了別人的話為藉口就要將整件事遮掩過去。
岳父義正言辭地過問內宅裡的事,讓他只能在一旁聽著沒有還嘴的餘地。
張氏為他生了歡哥,為他納妾,侍奉父親。管理中饋,一件件地羅列下來,讓他啞口無言。
不知怎麼的。他眼前浮起的卻是張氏抗拒的神情。
從前他只是以為張氏害羞,自從那晚之後。那些神情全都變成了不情願和無言的抵抗,甚至還有些厭煩。
他不可能用這些來跟岳父辯駁。
這是讓他顏面盡失的事。
明明是張氏德行有失,卻變成了他無端猜忌。
這樣的訓斥,一直到天黑才結束。
從家宅說到朝廷,讓他好自為之,免得家宅不寧影響了他的前程,他現在所有的一切好像都牢牢地握在張家手裡,岳父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父親從前看沈氏。
所以那時候,沈氏才會覺得委屈,才會三番兩次在他面前提起父親,他只是一味責怪沈氏不懂得哄長輩歡心。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件事會發生在他身上。
從前的沈氏,就是如今的他。
姚宜聞下了轎子,立即有人上前伺候。
姚宜聞沒有去換衣服而是徑直去了婉寧院子裡。
婉寧正和童媽媽一起說笑。
落雨磨墨,婉寧準備給餘卿眉回信,看到穿著官服的父親,婉寧有些驚訝。沒想到父親沒有換衣服而是直接來到她這裡。
童媽媽端茶上來,就帶著下人退了出去。
父女兩個在屋子裡靜靜地坐著,半晌沒有說話。姚宜聞抿著嘴,眼睛裡閃爍著複雜的神情。
“婉寧,”姚宜聞終於張開嘴,“是我對不住你。”
張氏沒有病,他卻一直將張氏不能生產算在婉寧頭上。
婉寧不說話,這時候無論她說什麼,都會讓父親良心上好過一點,只是想要用幾句話,就磨平了母親和她受的屈辱。
“我也對不起你母親。”姚宜聞頓了頓,“我不該休了你母親。”
就算受了那麼多委屈。沈氏看他的目光卻是透亮的,直到他和父親一樣冤枉沈氏害得沉香一屍兩命。沈氏再看他時,就是面如死寂,知道他要休了她,她用那雙紅腫的眼睛,對他輕蔑地一笑。
多少年的夫妻情分從此斷了。
姚宜聞半晌問過去,“你母親現在還好嗎?”
看著父親滿臉的愁苦。
婉寧反而笑起來,“挺好的,父親有沒有聞到院子裡有一股的牡丹花香?是從衚衕那邊傳過來的。”
沈氏格外喜歡種牡丹,從前到了冬天,只有他家暖房的牡丹長得最好。
婉寧這樣說起,姚宜聞彷彿聞到了一股花香。
就這樣飄到他鼻端,若有若無,讓人想捉卻又捉不到。
沈氏被休了之後,還一樣來到京城,住在大院子裡,種她的牡丹花。
父親還說,沈家從此要落魄了。
真正落魄的人是誰?
敢怒不敢言,身為一家之主卻不能開口說話,顏面盡失的人又是誰?
不是沈氏,不是沈家。
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