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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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蓮萼橋,竟與我在揚州旅行時所見的那個蓮花橋,別無二致。那十五個卷洞依舊,每洞各銜一月,波心微蕩,熱熱鬧鬧的簇擁出一湖的月色。
果然是絕佳的去處,程潛從來都有一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
橋心的亭子裡溫暖如春,梨花木的圓桌中間挖了一個洞,被炭爐填滿。旁邊放著條案,擺著各色生肉。而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五大罈子酒,霸道地堆成一座小山,讓人頭皮一陣發麻。扶桑跪坐在離那些酒罈和條案的中間,充當今日“服務生”。看來今晚上,程潛還真不打算讓我們清醒著回去行在了。
“翔之此一別,重逢不知何期。”程潛先舉起一杯,道:“此一杯,程潛先乾為敬。”
敬酒之後,便是一連串的推杯換盞。這兩個男人都頗有些海量的架勢,不勝酒力的我有些招架不住了。亭子封閉做的出人意料的好,炭爐一陣猛燒,那股子暖意,融在了不完全燃燒而產生的一氧化碳氣體中,更攪得我頭陣陣抽疼。
我扶著桌子站起身,走向門口。身後睿王和程潛幾乎同時出聲:“翔之要去何處?”
“良辰美景如何辜負?橋畔那樹梅花開得熱鬧,你們慢用,我去轉轉便回來。”我頭也未回,隨便給了個理由,才掀開門簾,從水上忽然傳來一陣叮咚悅耳的琵琶聲。
轉軸撥絃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我信步走到橋頭,側耳細聽。這彈琵琶的人不過是兩三下的調音,便能傳達出如此細緻婉約的情愫。想必是個高手。而高手和高手之間,總會有共鳴的。果然,又過了三五個小節,便聽到廳內傳來琴聲相和。
是睿王,還是程潛?我向亭子看去,門簾一挑,睿王的身影出現。這一天星月、滿湖清輝,都成了他傾城絕豔的延展。在琵琶與古琴的合奏聲中,他步履優雅緩緩走來,彷彿天外飛仙。
我有些倉促的轉頭看向那樹梅花,唯恐下一刻,視線被他那雙有魔性的眼光抓住,便再也離不開。
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我朝向睿王,說道:“鳳君見過殿下。”
他沒有說話,只是向我伸出手,我心中一緊,本能的後退了一步,他的手輕輕的在我頭上弄了一下,一朵梅花便出現在他玉雕般的手指之間。
“夜來風涼,站一會兒便回去吧。”他的嗓音有些啞,在這月色中融融地飄蕩。
“多謝殿下關懷,只是鳳君還想再四處走走。”我搖搖頭,讓我回去再和他們一起灌酒,我才不要。
睿王也再沒勸我,反而和我一起向著琵琶聲相反的方向走去。古琴跌宕有致,琵琶纏綿如訴,和著清泠的水音,更加好聽。
“翔之可識得此曲?”睿王問道。
“鳳君不識音律,只覺得珠聯璧合,格外入耳。”我直接回答。這並不是一句假話,到了碧落朝之後,鳳兮姐姐也曾教我彈琴,為我開蒙。但是我永遠記不住那繁複的指法,看不懂那古怪的琴譜,只是稍微提高了一點聽琴的品味而已。
“以‘陽臺夢’相許,光隱卻回以‘坐忘’,想必今夜世間又多一傷心人。”睿王的聲音裡帶了些調侃的意思。
“神女有心,襄王無夢,亦是無可奈何之事。”我有些驚訝,他也會開玩笑嗎?
“光隱得遇翔之——”他卻目光灼灼看著我,問道:“幸也?命也?”
我微微皺眉:“幸也罷,命也罷,殿下該去問光隱,鳳君又如何清楚?”
他這是想向我刺探什麼嗎?遇到這些大佛,也不是我願意的。如果能夠不遇見,我的人生也不須面對這麼多的風波,我現在還在蘇州府,尋找當年案子的蛛絲馬跡。
我打算繼續向前,他卻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將我面向他。我一驚,心快跳出了嗓子眼,看著他吶吶不能成言。他問這樣的問題,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欲將胳膊收回來,他卻順著我的手勢,越收越緊。
“一息六七至,得數脈之象。”
所謂的一息六七至,數脈,都是中醫學的術語,按照現代的講法,便是心率過速。不過被他這樣一抓,我再強的心臟也架不住。
“殿下請放手!”我按捺住發飆的衝動,但是這句話卻不可避免,說的咬牙切齒:“鳳君奉勸殿下,若殿下這般為光隱著想,不如與他三妻四妾,拴著他一輩子,再不與鳳君相見。鳳君便遠在天涯,也會誠心祝禱,願殿下得償所願,光隱子孫滿堂。”
我話音未落,卻聽他問道:
“那翔之以為,遇到雲耀,是幸,是命?”
作者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