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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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尚書說道:“即便他肯給你,一旦他死了,你怎麼控制劍廬裡的那些人。”
“那要看四顧劍怎麼處理。”範閒應道:“至於給不給的問題,我想他不需要考慮,這件事情對於東夷城來說有最大的好處。”
“說到好處,我還真有些擔心慶國的百姓。”範建忽然黯然了起來。
“這裡只是一個補充,一個備份,一個要脅。”範閒抿了抿嘴唇,輕聲說道:“如果能不動用。當然是最好的結局。”
山谷裡的白霧早已經散了,此時被地面漸熱的溫度一逼。無形地向上飄浮,卻在山腰裡逢著坳間穿過來地微涼山風,又漸漸滲出了白色的靄氣。
範氏父子二人坐在白雲之間,青石之上,身周有霧氣流轉,衣袂輕飄,倒似兩個仙人一般。不遠處地入山道路旁。有一個農夫正在砍著柴,強行壓抑著內心的好奇,沒有將目光投向雲中兩個身影處。更遠處還有一些隱在暗中的梢子,這些人都是十家村的護衛力量,在暗中保護著這裡的建築,這裡的人。
這些人的存在自然瞞不過範閒,只怕也瞞不過範尚書,但他們兩個人不想驚動太多人。只是沉默地看著身周地雲生雲滅。
已經沉默了夠久,忽然間,範尚書平靜開口說道:“一個人,能夠從骨子裡改變一個世界,為父縱觀千年以來史書,從未有過。”
範閒沒有應話,知道父親在說什麼。
“你母親天縱其才。有天人之姿,天人之才,她或許是想用一己之力改變這個世界,只是最後依然敗了。”範尚書的表情很冷漠木然,然而這種冷漠木然裡,卻有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慨嘆。
他一舉手臂。衣袖在淡淡霧氣間揮動,指著山谷裡那片建築。動情說道:“很多年前,在閩北的那片荒地上,我也是如今日一般。眼看著無限盛景,自荒蕪中生。你母親的腦子裡總是有那麼多的奇思妙想,折服了世人不說,似乎也折服了這老天爺給我們的限制……叫人如何能不動容?”
範閒聽的微微動容。
“當年如果你母親沒有死,內庫肯定不會是現在地模樣,依她的想法,葉家的產業總是要鋪到天下的。”範建嘆息道:“你起意做這十家村,我本不贊同,但想到你母親當年的願望,也便隨你去了。”“在那些年裡,不,是這些年裡,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你母親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她來到這個世界上究竟想做些什麼?還有……她為什麼離開了?”
範閒坐了下來,緊緊靠著父親坐著,沉默著。
範尚書清瘦的面容在山風中,顯得格外平靜:“我們這些老傢伙都是經歷了很多年前地事情的,我們可以猜到,你母親是來自那個虛無縹渺的神廟,五竹是她的護衛……可是神廟一向不幹世事,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出像夢一樣的故事?”
範閒雙手抱著膝蓋,將臉輕輕地貼在膝頭,側臉看著父親陷入了失神。他知道父親當年是京都出名的浪蕩才子,詩文書畫無一不是當世之選,只是後來夥伴們開始謀天下之事,他才舍了那些精神層面地東西,投入到了帳目之類枯燥而重要的事務之中。
今日在十家村旁地山腰上,已經從慶國戶部尚書位置退下來三年的範建,終於回覆到了當年的文藝青年模樣,只是青年已近老年了。
“如果當年真是陛下構織地大網,那為什麼五竹會被調走?”範尚書的聲音忽然凌厲了起來,盯著範閒說道:“這個世上能夠將五竹從你母親身邊調走的事情,只有一種威脅。”
範閒喃喃說道:“神廟。”
“不錯,當日如果不是有神廟來人降世,五竹肯定不會離開京都去阻截那人。”範尚書眯著雙眼說道:“如果這一切都是在陛下的計劃當中,他怎麼能知道當時神廟會來人?他怎麼能夠接觸到虛無縹渺的神廟?”
“您懷疑當年是陛下與神廟合作?”範閒坐直了身體,雙手離開了小腿,看著父親。
範尚書微微垂下眼簾,說道:“這些年我和陳萍萍猜來猜去,之所以一直沒有什麼動作,就是我們的心裡對於神廟還有敬懼之心。如果陛下真是神廟指定之人,我們能做些什麼?”
“如果五竹沒有失憶就好了,他應該該知道神廟的秘密。”他溫和地看著範閒,說道:“如果將來你真要和陛下決裂。你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弄清楚,我們都是凡人。我們不是你母親,凡人是不可能與神廟對抗的。”
範閒的面情平靜,哪怕在聽到神廟之後,依然沒有一絲畏怯之心,說道:“五竹叔已經離開了。”
“他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