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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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說話了,才沙啞著說道:“你們真強。”荒涼的雪原上飄著冰涼的雪,天空中灰濛濛的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高利貸,只有無盡地風雪打著卷,在冰原和雪丘之間穿行,遮蔽了大部分的光線,一片死寂之中,偶爾傳來幾聲並不如何響亮的犬吠,驚醒了這片極北雪原數千數萬年的沉默。
幾輛雪橇正冒著風雪艱難地向著南方行走,最頭前的雪橇上站著一個手持木棍的年輕人,迎著風雪,眯著眼睛注視著方向。第二輛雪橇上佈置地格外嚴實,前面設定了擋風雪的雪簾,橇上一個面色蒼白的年輕人正半臥在一個姑娘家的懷裡,只是那位姑娘渾身皮襖,也看不出來身材如何。
在雪橇隊伍的後方,一個穿著布衣的少年,眼睛上蒙著一道黑布,不遠不近地跟著,雪橇在雪犬的拉動下,行走的不慢,然而這位少年瞎子穩定地邁著步子,看似不快,實際上卻沒有被拉下分毫。
範閒輕輕地轉動了一下脖頸,回頭看了一眼隊伍後方,在冰雪中一步一步行走的五竹叔,眼睛裡生出淡淡悲哀與失望,然而他沒有說什麼,重新閉上了雙眼,開始憑藉天地風雪間充溢的元氣,療治著體內的傷勢。
數十頭雪犬在這一次艱難的旅途中已經死了絕大多數,只剩下了阿大阿二為首的十一頭,這些雪犬此生大概也未到過如此北如此冷的地方,動物的本能讓它們有些惶恐不安,所以才會在王十三郎的壓制下,依然止不住對著灰灰的天空吠叫了幾聲,好在這條道路已經是第二次了,不然真不知道這些雪犬會不會被這萬古不化的冰雪和沒有一絲活氣的天地嚇的不敢動彈。
從雪山上下來後,五竹依然保持著冷漠和沉默,只是遠遠地跟著範閒的隊伍,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他依然什麼也不記得,或者應該說,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是一個冰冷的軀殼,卻因為靈魂裡的那一星點亮光,下了雪山,離開了神廟,開始隨著雪橇的隊伍向南行走----如果此時的五竹有靈魂的話。
所以範閒悲傷失望,他不知道這樣的情況要維繫多久,他不知道五竹叔會不會醒過來,若真的不能醒來,此五竹依然非彼五竹。
一片雪花在空中被勁風一刮,沿著一道詭異的曲線飄到了雪橇之中,蓋到了範閒的眼簾之上,海棠微微一怔,正準備用手指把這片雪花拂走,不料範閒卻睜開了雙眼,望著她微微笑了笑。
笑容溫和之中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海棠避開了眼光,去看前方站在雪中的王十三郎,臉卻淡淡地紅了一下,從二人初初相逢之後,到今日已經是好幾年了,她向來極少在範閒的面前露出此等小女兒情態,只是此次深入極北雪原,上探神廟,不知經歷了凡世穀人幾世也不曾經歷過的事情,海棠朵朵的心早已經不是當初的模樣。
範閒見她避開自己眼光,笑容未裉,心中反而感覺溫暖。神廟被砸一事,對於他的心情衝擊反而是最大。因為他清楚,海棠和王十三郎當時是抱著必死的心去的,最關鍵的是這兩人必須要壓抑住心頭天生對神廟的敬仰與恐懼,這等情誼,世間並不多見。
他的雙眼微眯,目光穿越風雪,落在了身後極遠處的那座大雪山上。依理論,那座大雪山應該早已經看不見了,可他總覺得雪山就在那裡,神廟就在那裡。前日在雪山這中,範閒最後還是再次進入了神廟,也看到了一番神廟裡狼籍的模樣,心情異常複雜,還有些淡淡的悲傷與可惜的念頭,畢竟那是自己那個世界最後的遺存了,若就真的這般毀在自己手裡。。。。
好在並不出乎範閒的意料,那些光點再次凝結,語氣溫和實則毫無情緒的神廟老者再次出現,或許是神廟已經判斷出廟裡的第一個使者也是最後一個使者已經脫離了控制,所以並沒有說出什麼再次清除目標的胡話。
便是範閒也沒有找出神廟,或者說是最後一個軍博的中樞在哪裡,海堂和王十三郎大概也只是帑了一些附屬設施。
在神廟之中,範閒和那位老者進行了最後的一番談話,至於談了些什麼內容,只有範閒自己知道,在這次談話之後,範閒毅然決然地離開了神廟,將那個老頭一人留在了雪山裡。
留你一生一世,待神廟自身也能熬出感知來了,老子孤獨死你!
這便是範閒對神廟的報復,因為他相信在那樣的冰天雪地裡,在沒有物資支撐的情況下,神廟不可能鬧出什麼妖娥子來,若它真有這個能力,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廟裡的使者一個一個死去,而一點辦法也沒有。
再說了,世間還有五竹。
範閒微澀一笑,看著隊伍後方那個踏雪而行的瞎子叔,心情異常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