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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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三年前京都叛亂,同樣是在鹽市口,不知道有多少參與叛亂的將領被斬首於此,那血塗紅了半條長街,數日之後還往天上滲著血腥的味道。還有那個十三城門司統領張德清,被凌遲處死的時候,叫聲那個慘啊。
這三年裡,張德清的死狀,在不知多少唾沫星子的陪伴下豐富著京都百姓的生活。然而這些近年來京都發生的大事,當然都及不上今日,因為今天死的是監察院院長,是世人皆知的陛下最忠誠的那條老黑狗,然而這條黑狗居然瘋了,要被屠了,哈哈!
而且今天行刑的地點不是鹽市口,也不是刑部前的殺場,而是皇宮之前,廣場上!慶國開國以來,在皇宮前被明正典刑的官員,大概也只有今天這一位,百姓們興奮地想到這點,不由又在心頭憤怒起來,那個叫陳萍萍的大官,不知道做了多麼大逆不道的事情,才會死在這種地方。
不是沒有人因為監察院而想到那位小范大人。但是所有觀刑地人們都下意識裡忘卻了這點,他們也從來不認為小范大人和那條老黑狗之間有任何關聯。他們只是一些很普通的市井百姓。他們不知道統治這片國土地那些人物之間的糾葛,就算有些小聰明的人們,大約也只會往另一個方向去想,陛下剛剛將監察院交給小范大人,便要殺死前任院長,大概是替小范大人清洗過往監察院裡的阻力和罪惡?
無數的百姓湧入了殿前的廣場,緊張,漠然。興奮,無來由的悲哀,在無數種複雜的情緒包裹中,將那個小小地法場圍了起來,四周的禁軍士兵以及京都府負責維持秩序的衙役。強行將這千萬人攔在邊界之外,保證了法場的安靜。
不能怪這些慶國的百姓,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他們習慣了知道自己能夠知道地,放棄自己無法知道的,享受自己能夠享受的,憤怒於被允許憤怒的。陛下要殺一位大臣,無論這個大臣是否真的罪有應得。可是他們已經被教育的君要臣死,那臣自然有死的道理,罪該萬死,萬死不辭……
密密麻麻的人群就像是一片大海。盪漾在雄偉皇城前方平闊地廣場上,臨近宮門的地方都被空了出來,搭著一個極為簡易的木臺,這便是所謂法場了。在浩翰人海與雄偉皇城的包圍中,這方法場看上去就像是一片可憐地孤舟。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沉沒在人海之中。又有可能隨時會撞到皇城這片千年撼不動的巨巖之上,粉身碎骨。
沿著皇城下方的空地。一列隊伍沉默而肅殺的走了過來,走過了御道兩側下意識裡低著頭,保持沉默的百餘名慶國官員,在不遠處京都百姓們好奇緊張目光下,來到了小木臺地下方。
囚車裡抬出了一個擔架,擔架上躺著一個老人,老人昏迷不醒,不知生死。賀宗緯抬頭望了皇城城頭一眼,眼角微微抽搐一絲,輕輕揮手,那抬擔架便被抬到了木臺之上。
終於看到了今天便要被處於極刑地大官,看到了這個傳說中的黑暗老賊,最前方地那些京都百姓們滿足的嘆息了一聲,馬上變得沉默起來,他們看著那一絲不動的老頭兒,在心裡想著,這人是不是已經死了?
黑洞洞的皇城門洞裡走出來了三名太監,左手邊的小太監手中案上放著的是今天朝廷上擬定的罪名,右手邊的小太監手中高高舉著香案,案中是陛下處死陳萍萍的旨意。
中間臉色漠然的太監是姚公公,他也沒有空著雙手,而是拿著一個小瓶子。
木臺上一切已經準備好了,陳萍萍似乎已經沒有氣息的瘦弱身軀就被擺放在被雨水打溼的木板之上。姚公公走到他的身邊蹲了下來,在太醫的幫助下,喂他吃了一粒藥丸,又將瓶子裡的湯汁小心翼翼地喂進這位老人枯乾的雙唇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陳萍萍從昏迷之中悠悠醒來,失血過多,命元將熄的他,臉色十分蒼白,眼神渾濁無神。他望著身旁的姚太監,枯乾的雙唇微微啟合,沙著聲音緩緩說道:“千年老參……浪費了。”
姚公公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卻不敢說什麼,也沒有做什麼,而是似哭似笑地看了這位老大人的一眼,佝僂著身子退到了木臺的一邊。
就在陳萍萍睜開渾濁雙眼的那一刻,法場上站在賀大學身左側身後的言冰雲的身體也顫抖了一下,但他馬上平靜了下來,有些無力地低下頭去。先前只不過是一掃眼,他便知道此間法場的看守何其森嚴,且不論四周那些密密麻麻的禁軍,也不說那些散佈於四周的內廷高手,只是那些穿著麻衣,戴著笠帽的高手,已經讓言冰雲知道今天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這一切。
昨夜在監察院大獄之中,有四名戴著笠帽的高手,令言冰雲和賀宗緯都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