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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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皇帝陛下很輕描淡寫的一筆,卻直接將範閒奮力塗抹的畫卷劃破了。範閒不可能離開京都,全因為這一點。
下雨了,範閒微微低頭,讓衣帽遮著那些細微的雨滴。沉默地在皇宮注視下離開。此處森嚴,街上行人並不多。卻也能聽見幾句咒罵天氣地話,想必連綿的秋雨剛歇兩日又落了下來,讓京都的人們很是不滿。
不滿也有習慣成麻木的時候,今天的雨並不大,範閒就這樣沉默地往府裡走著,就像一個被迫投向牢獄地囚徒,實在是沒有法子。他一面走一面思考,將皇宮裡那位與自己做了最全方面的對比,然後最後他把思緒放到了那些麻衣苦修士的身上。
從陳萍萍歸京開始,一直到他入獄,一直到範閒闖法場,那些麻衣笠帽的苦修士便突然地出現在了皇宮裡,監察院裡,法場上。這些苦修士實力雖然厲害,但並不足以令範閒太過心悸,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而且因為這些苦修士聯想到那個虛無縹渺,但範閒知道確實存在的……神廟。
慶國向來對神道儲存著敬而遠之地態度,並不像北齊那樣天一道浸透了官場民生。尤其是強大地皇帝陛下出現之後,慶廟在慶國生活中的地位急轉直下,徹底淪為了附屬品和花邊,那些散佈於天下人數並不多地慶廟苦修士,更成為了被人們遺忘的物件。
為什麼這些被遺忘的人們卻在這個時刻出現在了京都,出現在了皇帝陛下的身邊?難道說皇帝陛下已經完全控制了慶廟?可是慶廟大祭祀當年死的蹊蹺,二祭祀三石大師死的窩囊,大東山上慶廟的祭祀們更有一大半是死在了陛下的怒火下,這些慶廟的苦修士為什麼會徹底倒向陛下?
難道真如陳萍萍當年所言,自己隱隱猜到……當年的皇帝,真的曾經接觸過神廟的意志?而這些苦修士則是因為如此,才會不記多年之仇,站在了陛下的身邊,助他在這世間散發光芒?
雨沒有變大,天地間自有機緣,當範閒從細細雨絲裡擺脫思考,下意識抬頭一望時,便看見了身前不遠處的慶廟。
那座渾體黝黑,隱有青簷,於荒涼安靜街畔,上承天雨,不惹微塵,外方長牆,內有圓塔靜立的慶廟。
範閒怔怔地看著這座清秀的建築,心裡不知是何滋味,在這座廟裡,他曾經與皇帝擦肩而過,曾經在那方帷下看見了愛啃雞腿兒的姑娘,也曾經仔細地研究過那些簷下繪著的古怪壁畫,然而他真正想搞清楚的事情,卻一件也沒有搞清楚過。
他本應回府。此時卻下意識裡抬步拾階而入,穿過那扇極少關閉地廟門,直接走入了廟中。在細細秋雨的陪伴下,他在廟裡緩緩地行走著。這些天來的疲乏與怨恨之意卻很奇妙地也減少了許多,不知道是這座慶廟本身便有的神妙氣氛,還是這裡安靜地空間,安靜的讓人懶得思考。
很自然地走到了後廟處,範閒的身形卻忽然滯了一滯,因為他看見後廟那座矮小的建築門口,一位穿著麻衣,戴著笠帽的苦修士正皺著眉頭看著自己。
範閒欲退,然而那名苦修士卻在此時開口了,他一開口便滿是讚歎之意。雙手合什對著天空裡的雨滴嘆息道:“天意自有遭逢,範公子,我們一直想去找您。沒有想到,您卻來了。”
被人看破了真面目,範閒卻也毫不動容,平靜地看著那名苦修士輕聲說道:“你們?為何找我?”
那名苦修士的右手上提著一個鈴當,此時輕輕地敲了一下,清脆的鈴聲迅即穿透了細細的雨絲,傳遍了整座慶廟。正如範閒第一次來慶廟時那樣,這座廟宇並沒有什麼香火,除了各州郡來的遊客們,大概沒有誰願意來這裡。所以今日地慶廟依舊清靜,這聲清脆鈴響沒有引起任何異動,只是引來了……十幾名苦修士。
穿著同等式樣麻衣,戴著極為相似的古舊笠帽的苦修士們,從慶廟地各個方向走了出來。隱隱地將範閒圍在了正中,就在那方圓塔的下面。
範閒緩緩地深吸了一口氣,開始緩緩地提運著體內兩個周天裡未曾停止過的真氣脈流,冷漠地看著最先前的那名苦修士平靜說道:“這座廟宇一向清靜,你們不在天下傳道。何必回來擾此地清靜?”
“範公子宅心仁厚。深體上天之德,在江南修杭州會。聚天下之財富於河工,我等廢人行走各郡,多聞公子仁名,多見公子恩德,一直盼望一見。”
那名苦修士低首行禮,他一直稱範閒為範公子,而不是範大人,那是因為如今京都皆知,範閒身上所有的官位,都已經被皇帝陛下剝奪了。
“我不認為你們是專程來讚美我的。”範閒微微低頭,眉頭微微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