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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佝著身子去旁邊的小明爐上續了茶水。
胡大學士背對著範閒,聲音很平直,也很淡然。輕聲說道:“直接倔狠,看來陛下是瞭解你,也是體貼你的。再大的錯處,也儘可以用這四個字洗脫去,這是性情的問題,並不是稟性的問題……你要體諒陛下的苦
苦心?範閒地眉頭緩緩皺了起來,皺的極為好看,極為冷漠。他當然明白鬍大學士轉述的這句評語代表了什麼,宮裡那個男人對自己的私生子依然留著三分企望,三分容忍,剩下的四分裡究竟多少是憤怒,多少是忌憚?那誰也說不清楚。
胡大學士轉過身子。將茶杯放在了範閒的面前。望著他的雙眼認真說道:“直接倔狠,此乃性情中人。陛下喜歡的便是如你這樣地真性情人。這些日子裡你所犯的錯,陛下不是不能寬恕你,但如今的關鍵是,你必須要知道自己錯在何處,並且要讓陛下知道你……知錯了。”
範閒默然地坐在椅上,知道胡大學士錯估了今天自己的來意,只是兩人間根本不可能如往日一般把話頭挑明,他也不會傻到去反駁什麼,只是下意識裡緩緩說道:“錯在哪裡呢?”
“你知道在哪裡,你需要表現出你的態度。”胡大學士的眉頭皺了起來,微顯焦灼說道:“這十幾天裡你做的事情,不論是哪一椿都足夠讓你被打下塵埃不得翻身……黑騎經過州郡,這些日子參罪你的奏章,像雪花一樣地飛到了門下中書裡。”
“大概這些地方上地官員還不知道,陛下早已經降罪了。”範閒笑了笑。
“陛下何曾真的降罪於你?”胡大學士的眉頭皺的更深了,甚至連他每日必抹的扶膚霜都快要掩飾不住他額頭上深深地皺紋,他用略有些失望地眼神看著範閒,沉重說道:“如果真是要按慶律治罪,就算你是入了八議之身,可是有幾個腦袋可以砍?可以抵銷這些?”
胡大學士看著面前這個沉默地年輕人,不知為何,心裡生起一股難以抑止的怒火,壓低聲音斥道:“難道你不明白,陛下已經對你足夠寬仁,如果你再這樣繼續挑戰朝廷地權威,磨礪陛下的耐心……”
“那又如何?”範閒有些木然地截斷了胡大學士的話。
胡大學士靜靜地看著他,眼睛裡的失望之色越來越濃,許久之後,他沙啞著聲音道:“難道你想死?”
範閒抬起頭來看著他。
“不要倚仗著陛下寵你,就這樣無法無天的鬧下去。”看樣子胡大學士是真的憤怒了,他身為慶國文官首領,最近這些日子就如同朝廷裡別的官員一樣,眼睜睜地看著陛下和範閒父子反目,眼睜睜地看著本來一片清美的慶國秋景,卻因為這件突如其來的異動,而平添了無數陰雲,身為慶國的高官,身為一位慶國子民,他們都想勸服範閒能夠入宮請罪。就此了結這一段動盪。
然而範閒這幾日所表現出來地態度,卻讓包括胡大學士在內的所有人都漸漸涼了心。
“您認為我只是一位寵臣?”範閒並不想像個孩子一樣來誇耀自己地能力。但聽到這句話後,依然忍不住微微皺眉問出聲來。
“與寵無關,你只是……臣,我也是臣。”胡大學士強行壓抑下怒意,幽幽說道:“你我都是陛下的臣子,或許你認為陛下待你不好,但你仔細想想,自開國以來,有哪位臣子曾經得到過你這樣的寵信?國朝這些年來的歷史,你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裡。應該知道,陛下已經對你施予了最大程度的寬容與忍耐。”
“不要迷信你的力量,因為終究你的力量是陛下賜予你的。陛下不是拿你這些日子裡的狠厲沒有辦法,只是他不願不忍不想做出那些決斷,而不是他不能做。”
胡大學士緩緩垂下眼簾,肅聲說道:“當然,必須承認,你是一位很出色的臣子……”
胡大學士沒有說完,因為他想告訴範閒,陛下如果真地對你沒有一絲寬仁之心。或許早就已經將你拿下大獄,甚或早已處死,因為陛下一直都有這樣的能力,然而這些涉及到陛下與範閒父子間的事情,胡大學士心情激盪之餘,發現自己已經說多了,所以沉默地轉了話題。
“沒有人願意看到一位慶國的大功臣,因為自己的驕橫無狀。而消失在京都裡。”胡大學士看著範閒,鄭重說道:“迷途要知返,倔狠總要有個限度。”
“這話好像不久前才聽很多光頭說過。”範閒難過地笑了起來,站直了身子,說道:“看來如今的京都,如今的天下,都認為我才是那個橫亙在歷史馬車前的小昆蟲,要不趕緊躲開。要不就被輾死,若有了自己的想法,那便是罪人了。”
他漸漸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