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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其中一個人身上掃一眼。
這個人頭戴一頂秀才頭巾,半新不舊的被塵灰所染,已經看不出來原本是什麼顏色。身上老藍色布衫,衣角也磨損得可見襯裡顏色。
和郭家的人走在一處,他整個兒就是兩個字“寒酸”。可他渾然不放在心上,那悠然欣賞秋景的神色,好似他身著的是珍珠衣,腳下是萬里駒。
這就是郭老爺子跑遠路請來的名醫,褚敬齋。
小四兒在郭家門裡長大,是郭家三代的奴才。打小兒看慣別人巴結神色的小四兒,從來看不習慣這新請的先生沒來由的傲氣。他摸一摸頭,噘著腰跑開嘀咕:“這是名醫?看起來倒像落魄酸才。”
這話私下裡嘀咕,並沒有人聽到。因此,褚先生還是傲氣,郭老爺子還是客氣,小四兒,繼續嘀咕他自己的。
進了城門小四兒最等不得,對郭老爺子說一句:“我先回去讓人備好茶水飯食。”郭老爺子剛笑一聲,小四兒已經帶著騾子跑到人流中。
“小心一些,”郭老爺子在後面叮囑,小四兒回身笑:“不打緊的,我不會撞到人。”郭老爺子更要長聲地笑:“這街上全是人,不比外面路上空,不要摔到自己。”
“我不會,”小四兒又回頭回一句,不防旁邊一個挑菜的擔子上伸出一把子青菜,水靈靈地引得騾子伸頭去吃,挑菜的罵一句,把肩膀上擔子動一動,扁擔碰到騾子眼,騾子吃驚,大步奔跑開來。
小四兒大聲驚呼:“啊啊啊……啊呀!”人在騾子上看似慌亂地而去。
進城後沒有秋景看的褚敬齋,閉上的眼睛現在睜開,才對小四兒掃一眼,郭老爺子笑呵呵道:“沒事兒,這小子從小就會馴牲口。”
這樣說著話行走著,兩邊店鋪裡不時有人出來拱手:“老爺子,您回來了?”轉角三間鋪面裡走出一個瘦高瘦高的人,在郭老爺子騾子下面多說幾句:“您可算是回來了,老周最近倒運,出關的船沒有走幾個縣就遇上盜匪,銀子丟子人也傷了,還連累得一船船工都在家裡養傷。他的鋪子,也一天不如一天。”
他們說話褚敬齋並不懂,見郭老爺子詫異地道:“怎麼不來尋我?哦是了,我不在家。”又道:“就我不在家,理當去尋我兒媳。哦是了,她最近為樸哥煩心的很,只怕沒空見他。”
來說話的是個油鹽醬醋雜貨鋪子掌櫃姓陸,和周士元走得近,去看他也出過尋郭家幫忙的主意,他知道鳳鸞去過幾回,拒親再上門的事倒不知道。
見郭老爺子說得很有情意,這雜貨鋪子的陸掌櫃大喜,對郭老爺子打了幾躬,說了幾句沒頭沒腦的恭維話:“您老這一回來,老周就有指望。”
“讓他來尋我,”郭老爺子毫不打頓地說著,再道:“當年跟過我的人,有了難處我怎能不幫。”這話豪氣萬分,與郭老爺子還不相熟的褚敬齋也有三分佩服。
“郭老爺子,您回來了!”前面鋪子裡又有人走出來招呼。行過毛家酒肆時,毛掌櫃的眯起眼睛縮在櫃檯裡看著。
郭老爺子生意做得大,和他的為人豪邁不無關係。可是郭家再豪邁,生意人幫忙是有規矩,沒有白手白口借錢這一說。
毛掌櫃的拋棄周家,一是怕周家以後指著兒女親事,三天兩天來借錢;二是知道周家底子薄,自己不趕快把聘禮要回來,周家藉著那些東西當抵押再去借錢,要是再虧了,自己受牽連更多。
他瞪著死魚一樣的眼睛看著腰板兒挺直的郭老爺子,他當然會當個好人,是處處熱心幫忙的樣子。這樣子蒙別人眼睛,誰不會做,只是不願意做罷了。
可是周家要尋他幫忙的抵押,還能拿得出來什麼呢?鋪子,不過值一、二百銀;小宅院,不過值一、兩百銀。家人全是僱來的,就是想賣人……除了賣老婆女兒罷了。
盤算已定的毛掌櫃,再次面穩心穩,穩穩當當地坐在櫃檯裡,裝出一副什麼也不看的表情。其實他的心裡動來動去,好似驚蟄那天不安分才醒來的草蟲,是上躥下跳。
周士元家裡,是沒有有錢的親戚,拿不出來好抵押;倒是周夫人顧氏,孃家在鄰縣,要是願意拿,也許有東西?毛掌櫃的陰陰地一笑,他既然當了惡人,當然不盼著周家重新起來。要知道生意人,說倒下去一趟生意就行。要是有人肯借本金,說起來也是一趟生意就成。
萬萬沒有想到周家的小丫頭獨力撐起來這麼久,毛掌櫃的眼皮子淺,原以為幾個船工要錢,就能把周家要趴下。沒有想到,那幾個船工沒去幾次,就被打發了,反而同情起周家來。
他在這裡瞎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