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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踏入碧落之門,黃袖卻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黃泉殿內,雖陰風悽悽,略有涼意,黃袖經這數日苦修,日服冰火藍津,內功漸深,已可直追吳飛泓。這碧落之內,建築佈局與黃泉並無二至,可烈焰遍佈。奇的卻是以黃袖修為,竟覺寒氣逼人。
“謝大哥,碧落之地,傳為仙家之境,本該美侖美奐,如仙似幻,有如此烈焰,卻為何如此陰冷?”黃袖搓了搓手,似覺極其的寒冷。
謝長風輕輕看了她一眼,輕嘆道:“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做神仙無憂無喜,當真就逍遙自在嗎?”言下之意,碧落奇冷原是情理之中。
黃袖見此問立時引出他如此多感慨,因溫柔笑道:“謝大哥,神仙虛之事,多數虛無,此地當是地貌寒石,或是天地異寶所致,你說可對?”那神態,宛然當日黃山初遇,溫柔卻不失活潑。
謝長風略一詫異,料不到她其實早知此地情形,剛才相詢,不過是引開自己思路,想讓自己“復原”而已,謝長風暗自苦笑,心下卻感念她一番好意,越覺欠她太多,下定決心助她出去。
“謝大哥,我見你武功大成之日,曾書下‘曾向滄溟下浮木,夜濤相共接盲龜’此是何意?”黃袖本要轉移他精神,便問起當日瑣事來。
此番苦心,謝長風自是洞悉無遺,便順她之意,說道:“當日我將《長風真經》大意悟得,心頭忽然想起以前聽過的一個佛經故事來。”
黃袖微微撇嘴:“《長風真經》乃道家經典,如何讓你聯想到佛家故事來?”謝長風見此情態,恍惚憶起舊時黃山那個責問自己為何視天下英雄為無物的黃袖,不禁一痴。
黃袖從未見他如此呆看自己,卻不禁面上一紅,低聲道:“謝大哥,卻是我說錯了?”
謝長風立時回過神來,自覺詫異,自己未曾有如此失神,但他心中坦蕩,不願再糾纏於此,卻道:“沒有。但所謂殊途同歸,呵呵,佛道兩家經義上原有相通之處。”他頓了頓,暗自凌空輸了一道炙熱真氣到黃袖體內。此時他神功既成,服冰火藍津既久,真氣早超越陰陽範疇,欲陰即陰,欲陽亦陽,這道真氣一入黃袖體內,她身上寒氣立時消減無數,只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此是謝長風凌空輸來真氣,只道是自己已適應此地情狀。
謝長風微微一笑,便不在向前,停了下來,尋了一處石凳,兩人各自坐下,細細說起剛才未盡之言來。
“佛經中說,海上常飄浮一塊小木板,板上有一孔,孔小,僅能透過一海龜之頭。有一雙目失明之龜,百年向上探頭一次。大海茫茫,木板飄忽不定,它要遇到此板,並從小孔探出頭來。難度之大,不言可知。”謝長風以一種低沉的語調似在吟唱一首舊時的歌,“芸芸眾生,欲脫離生死苦海,便如此龜遇到浮木一般苦難重重。佛祖說此之意,卻是要修道之人兢兢業業,不可懈怠。”
“哦!我明白了。謝道韞那兩幅畫上,所繪之意,正是隱喻此畫為浮木?”黃袖恍然大悟。
謝長風點了點頭,補充道:“自然,畫中隱藏了無數行功密法,經脈運轉,真氣順逆之道,你看出來了,就是看出來了,看不出來的,呵呵,我也無法教你。”
黃袖卻笑道:“有謝大哥與師父等保護我,我還學那什麼高深武功做甚?”言下頗是認真。
謝長風看她清澈眸光,想起水晶棺中命如懸絲的昭佳,心頭卻莫名的一痛,眉頭輕輕皺了皺。黃袖善解人意,知他念及師姐,忙道:“對不起,謝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謝長風搖了搖頭,淡淡道:“死者已矣,與你無關。”他見黃袖依然面露歉然,眸中悽楚,卻以為她念及了昭佳,於是複道:“黃袖,你師姐對我情深意重,生死相隨,實是世間奇女子。我負她良多,必要找到出路,讓你重見天日,方能報她深情萬一。”
不知為何,聞得此言,黃袖卻幽幽道:“人死如燈滅。若幽明無途,一逝如煙,你若在此地為師姐痛哭泣零,呼天搶地,她卻未必能聞,不過是徒惹傷悲,傷己誤人而已。若天人有道,她亦自歸塵土,必不願你痛不欲生,以淚洗面。陰陽殊途,天人兩隔,既是緣分已了,謝大哥難道你還要效那古今愚人,日日相隅而泣嗎?”這番話,世俗之人聞了,未必能解,只道黃袖要謝長風薄情寡意,但謝長風何等樣人,自是立刻解了她話中勸勉之意,心下感激,因笑道:“黃袖,多謝你了。只是你師姐……呵呵,不說也罷。我們去找路吧!”
黃袖只道他並未完全釋懷,卻也無法再勸,只得依他,復向前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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