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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出功法,阿公等於將底牌送到別人手裡,再沒有什麼可憑持的籌碼;因此他唯有放開一切,對十三郎有問必答,解除了他不少疑惑。比如裂風獸,比如秋獵規則,再比如雲離城的特點等等,對十三郎日後行事帶來許多幫助。
至於阿公所請之事,十三郎沒有替叮噹答應,只是給了他一句話。
“不出大的意外,我們會在這裡停留三年。”
聽了這句話,阿公愁眉盡展,終於安下心。
……
因放心不下叮噹,十三郎自己也諸多事情需要處理,彼此形成默契後,十三郎向阿公告辭。分離前他忽然想起一事,提議道:“帶我去看看紫依的媽媽。”
說這句話的時候,十三郎用的是吩咐的口氣,顯得很不禮貌。然而聽在阿公耳中,卻不亞於天奉綸音,樂顛顛地連忙答應。他已年老成精,自然看得出十三郎望著小紫依的目光,似有一股特殊的意味。其中因果阿公不怎麼關心,只要能讓十三郎有所牽盼,自然增添一份希望。
喜悅中阿公心裡也禁不住思量:“媽媽?這樣的稱呼倒也新穎。看來這位八指小友出身不凡,每每無意間吐出的詞彙,老朽竟從未聽過。”
……
小紫依的阿媽,只能用一個詞彙形容——乾癟!
乾癟的手,乾癟的身體,乾癟的胸膛,連她的頭都與普通人不透過,彷彿連頭骨都萎縮排去,只能用乾癟形容。
如今的她已經不能說話,連抬起手都很艱難;她只能常年躺在床上,空洞的目光望著屋頂,有思或是無思,誰都無法明瞭。
十三郎可以想到,為了讓此女活到今天,阿公付出了何種代價與心力,更耗費了不知多少對穆家寨來說無比珍貴的藥材。如果他不是穆家寨的阿公,絕難達成。
看到她的那一瞬,十三郎完全呆住了,就連依依聞到家的味道,從沉睡中驚醒都沒有察覺。他實在無法想象,這個女子究竟懷著怎樣強悍的執念與意志,又承受了多少寂寞孤苦,才能存活到今天。
依依從十三郎懷裡掙脫出來,輕手輕腳的爬上床,依偎在阿媽身邊。幼小的她意識到十三郎目光裡包含的味道,已經不再懇求他為阿媽治病。她抓起阿媽的一隻手——如枯柴暴曬十餘日後的手,放在自己柔嫩的小臉上,默默不語。
阿媽聞到了女兒的氣息,也聞到了阿公與一個陌生人的氣息,緩緩地扭過頭。她已經沒有多少知覺,目光也無法看到匍匐在懷中的女兒,只能透過氣息分辨出,房間裡有個外人。
她的目光,或者說她的眼眶直直地對著十三郎的方向,被依依抱著的右手顫動了一下,似乎緊了一緊。
那是警惕的目光!不,應該說是警惕的眼眶。如今的她,已經沒有目光可言,只有空蕩蕩的眼眶,裡面充斥著死氣,沒有半點生機。
但,警惕仍在!
那是一種母親永遠都不會失去的警覺,是面對陌生人時必然會做出的舉動;哪怕她已經病入膏肓,病到早已放棄求活的希望,病到手都無法抬起、無法觸控、連一個警告的眼神都無法釋放時也沒有忘記的本能!
十三郎靜靜地望著她,沒有做聲。
……
“祭獻生機異常殘酷,而且限制極多,因她是依依的母親才能勉強施展;老朽受修為所限,又沒有好的丹藥為她補充生機……”
阿公的話語裡透出羞愧,十三郎抬手示意他無需再說什麼。原本十三郎到這裡來,一則自然想要看看紫依阿媽的情形是否真的無藥可救,二來他是想看一看,小依依離開阿媽與自己巧遇,是否有著刻意安排的跡象。如果有,他會用某種方式向阿公點明,順便發出警告。
此時看過之後,他再沒有一絲想法。
良久,十三郎走到床前,蹲下身子,對那個活死人說了一句話。
“依依能治好,我會治好她。”
阿公身形微震,女人的眼睛陡然睜大,似想要看清眼前的景物,又或者想看清發出聲音的人。她吃力的伸起手,在空中胡亂抓撈,好似在捕捉某種希望。
十三郎抬手,握住她的手,重複著說道:“依依能治好,我會治好她。”
聲音直接傳入女人的腦海,她聽到、也聽明白了十三郎的話;女人枯乾的嘴唇抖動起來,喉間發出幾聲乾澀嘶啞的哀鳴。兩滴褐色的液體從她的眼角溢位,尚未來得及蹚出步伐,就消失在本不該存在的皺紋之中;彷彿乾裂到極致的大地,非經長時間的細雨滋補,絕難重獲生機。
依依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