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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捻著酒杯,這麼淡淡地說著,眼眸卻沒有從我的面龐離開過分毫。
我斂著袖,低眉順眼地恭聲回答:“回侯爺,是《玉樓春》。”
唐天重唇角一挑,似乎在笑,可幽深的眸底看不出半星笑意。
“《玉樓春》……”他沉吟著,慢悠悠地問,“那麼,本侯第一次見到你時,你所吹得那支曲子,是什麼名兒?”
他竟公然提到了兩年前的初次相遇。
他已娶雅意為正妃,我亦已是周帝嬪妃,還不夠讓他絕了念頭麼?
那麼,我便再加把火吧!如果他因此記恨唐天霄,或記恨我,也顧不得了。橫豎朝中宣太后和嘉和帝的勢力並不弱,我有唐天霄為擋箭牌,他一時也不能拿我怎樣。
目光輕輕在他面頰上一掃,我依舊低了眉眼,柔聲答道:“侯爺認錯人了吧?我與侯爺……今日不過初見。”
唐天重明顯一愕,又迅速掩去,冷冷地笑了,“昭儀的意思,連本侯那晚在靜宜院旁偶遇的女子,也不是你了?”
我若一口否認說不是,他多半會挑出語病來,過來追問我一句,你怎知我指的是你?而我犯不著和這個權傾朝野的男子當面頂撞。
含上一抹清淺而恭謹的笑,我小心翼翼的輕聲答道:“侯爺,小女子愚鈍,不知侯爺指的是什麼?我實在不記得……幾時和侯爺碰過面。”
“不記得……”
唐天重盯著我,玩味地咬著這幾個字,眼眸尖銳如刀,似要透過我低垂的眼瞼看透我,看透我到底是不是他苦苦尋找了兩年的那個月夜女子。
可他喜歡的,一直以來不過是被他自己的想象美化過的夢中愛侶,根本不是真實的我。
匆匆一面,當真有所謂的一見鍾情?
至少我所見到的,我與莊碧嵐,南雅意與唐天霄,都是從小青梅竹馬一起成長中漸漸產生的感情。南楚亡國之君李明昌雖是我姨表兄,他身份尊貴,我養於深閨,倒也沒有多少見面的機會。等我父母先後過世,被杜太后接入深宮,李明昌於後宮的花團錦簇中抬頭,偶然見到了我,同樣驚豔無比。
他不顧我和杜太后的想法,意欲將我強納為妃的藉口,就是一見鍾情。
溫順卻冷淡地站在唐天霄身後,我不去接唐天重的話頭,只當自己真的愚鈍蠢笨,半點不懂世故人情。
唐天重閃著鋒芒的眸光便漸漸地暗了下去,緩緩地轉動著,開始在桌上的酒菜是流連。
“寧昭儀的手藝,果然不錯,和你的曲子一樣不尋常。”他也不要宮女服侍,自己動手,將唐天霄的玉杯斟滿,又為自己斟滿,笑道,“好罷,是本侯記錯了,把你當成了另一位認得的女子。不過,聽說寧昭儀曾在皇后宮中吹奏了一支《卜運算元》,直奏得鳳凰泣血,百花失色,可否將這首曲子吹來聽聽?”
他黯淡下去的眸子又轉凌厲,帶了將一切算計於心的胸有成竹。
如果他知道我那天吹的是《卜運算元》,那麼,他沒有理由不知道,那就是我兩年前在蓮池畔所吹的那支曲子。
沉默片刻,我微笑答道:“侯爺,為著吹這首曲子,我已被皇后娘娘教訓過,說是太過哀慼,不該是妃嬪們該奏的曲子;何況皇上也說了,皇宮之中,還是熱鬧祥和些好,因此這些不祥的曲子,我再也不會吹奏。”
我這樣說,一則把這事踢到唐天霄那裡,想來他還不致於太為難我;二則我也提醒了唐天重,他眼前的女子,並不是普通的宮女,而是皇宮中最尊貴的幾名妃嬪之一。
玉樓春深,枉道是銷魂(二)
——儘管有名無實,但在外人看來,一夜之間,我從亡國宮女到二品昭儀,也算是風光無邊了。不管我願不願意承認,這種身份已成了我目前在兄弟皇權的漩渦鬥爭中安然無恙的保護色。
他的唇角又是一揚,彎彎的唇線明明應該在展露著笑容,偏偏有著蒼鷹亟待破空而去般的桀驁氣勢,彷彿對我的話,以及我的身份,全都嗤之以鼻。
唐天霄籠著素黃的袖子,懶懶地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說道:“哦……那首曲子啊……的確慼慼傷傷,不成體統。嗯,天重大哥,她不吹就不吹吧,也免得掃了我們的興!”
“哦……”唐天重若有所思地盯了唐天霄一眼,又提壺為他斟滿了酒。
唐天霄一邊喝著,一邊已流露一臉的不耐煩,向我揮著手道:“不吹還不快滾下去?看朕另找幾名色藝俱佳的歌姬過來取樂!”
與其說在折辱我,不如說趁機在折辱唐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