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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掌事也湊了上去,兩人寬大的袖子並在了一起,隔了片刻,老先生才說道:“這玩意兒,打哪來的?”
“他們在做什麼?”陪在了胡雅身旁的周嬅沉不住氣,在胡雅耳邊嘀咕了聲。
“在買賣!”沈少恬早些年也曾坐在在了沈沐膝蓋頭聽了幾回古玩買賣的路數,刻意賣弄了起來,“古玩買賣不比其他,有明賣和暗賣兩種。明賣大多是家傳廉價之物,而暗賣則是些暗處的贓物,或者是貴重物,怕惹了同行和路人的眼紅,所以先是在衣袖或者是暗箱裡觀摩了,再估價。”沈少恬說得是煞有其事,胡雅的眉頭又擰在了一起。
“東西都沒見著,胡亂摸了幾把,也不怕詐糊了,”胡雅眼前出現了一群人打麻將的情景,看著那個老掌事在那裡搖頭晃腦,和那名你男子討價還價著。
胡雅在旁聽了一會兒,見老掌事報出了個高價,走得腳步就有些浮淺不一了,她刻意踉蹌了一步,跟那名漢子撞在了一起,只見男子的手間劃出了一個玉鐲子,碧青青的。
鐲子套在了那名漢子的手上,看著就有幾分古怪。漢子“哎呦”了聲,忙將那鐲子收了回去,胡雅眼尖,一把抓住了男子的手腕,“你這鐲子是假的。”周嬅也跟著看了一眼,嘴裡奇道:“這鐲子和老爺在世時送給小姐的一模一樣。”
漢子聽著,忙是將手往回扯,哪知眼前的姑娘手勁也不小, 被猛一拉住,還脫不得手。沈少恬聽了,也上前檢視。
掛在了男子手上的鐲子看著也是玉製的,手感溫潤,和上好的和田玉如出一轍。先前老掌事放在衣袖裡摸著,憑著質地,一時也被糊弄了過去。
賣鐲子的漢子見被人揭穿了,口中忙討了饒,賣假貨不成,也不能報了官,胡雅也只得讓那人走了。
老掌事見自個人眼拙被東家瞅到了,倒也不慌張,推脫著說:“許是店內的視野昏暗了些,我又生了個糙皮手,趕明個還要麻煩小少爺在店內鑿個天窗,見了些亮光才好。”
沈少恬聽罷,正要答應下來,哪知身旁的胡雅蹦出了句:“府中可沒有那樣的閒錢。”她這一句話,讓老掌事嗆了個正著,麵皮行的那雙老花眼,射出了道怨恨,“這位可就是將沈府攪了個天翻地覆的小姐夫人。”老掌事先前和人殺價無力,此時說起了婦人壞話來,倒是見了幾分水平。
“古玩這麼些大老爺們的事,哪輪得到那些沒見了世面,只知道買菜錢和脂粉錢的婦道人家來多說事。”老掌事再瞅瞅跟在了胡雅和沈少恬身後不吭氣的賬房先生,“我跟著老爺那麼些年了,可曾被老爺怨過,說過,這一間鋪子裡,牆上掛的,岸上擺的,哪一件不是經了我這雙金睛火眼,還從沒人在我面前指手畫腳。”
賬房先生見老掌事動了火氣,拉開了嗓門,再看看街面上有些人也圍了過來,就想著息事寧人,口頭陪著不是。
“指手畫腳又如何,”胡雅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陽穴,“照我說,這間鋪子該是關了才是!”
她這話一出,還真是悶雷落地炸開了鍋,那名老掌事一拍櫃檯,挺直了老背,衝著胡雅的面門罵了起來。
“先生,”胡雅也不理會,搬了條凳子坐在了堂裡,指著偌大的店面,“此處的鋪子還有老掌事的俸祿,加上一年店鋪裡的收入,還能剩幾分銀子?”她無需懂得古玩,也不用顧忌了沈沐的老臣子,她唯一要懂得只是一點,是否有錢可賺。
如果當真是照著方才那樣的買賣,那還真是“不開則矣,一開虧三年了。”
賬房先生和老掌事都沒了聲響,這家坐落在了鬧市裡的古玩鋪子,還真是不賺錢,近乎是虧錢的。方才老掌事的胡亂買賣,沈老爺也是知道的,東西無論是否是古玩收了進來,也是為了防止落到了他家去,十次裡頭有兩三次買了真貨,也就能填平了。
店內的小廝已經搬了門板休了市,胡雅喝了口茶,看了看一旁的沈少恬,又看了看明顯有些不自在的賬房先生和老掌事,“我知道,老先生是個經驗老道的行家,”她約莫著,餵了顆甜棗。
老掌事果然鬆了臉色,當真笑得和顆甜棗一般。
“只怕找遍了整個省城,都找不出您這樣的眼力了,”胡雅想著自個兒的親生父親葉赫。胡耀也是愛好古玩,足足買了幾十年,還是十有八九要上當。古玩這個行當,該是有了閒錢時,才能擺弄的,現在的沈府,沒了穩定的收入,哪能補得了這處虧空。
離開古玩鋪時,天已經大黑了,看著古玩店放下了最後一塊門板,裡頭的燈火被黑夜掩住了,沈少恬說話時有些落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