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美人

第22部分 (第3/4頁)

，他就應該帶她趕緊離開這個讓她害怕的地方。

馮小憐胡鬧，高緯也符合著胡鬧。因為高緯身份特殊，所以往往就會把事情鬧大，鬧得走樣，跑題，讓國家跟著遭殃。瞧這糊塗到家的高緯，你說他能幹正事嗎？拿戰爭這麼大的事當兒戲，到了生死存亡的逃跑途中，還玩感覺，圖新鮮，找刺激，數天下皇帝，他的胡鬧和糊塗，可堪稱第一。

第五鬧：高緯牽著馮小憐的手只顧逃跑，平陽就那樣丟了。北周軍隊窮追不捨，一直追到了北齊的別都晉陽城下。高緯沒辦法再跑了，只好準備和北周軍隊決一死戰。晉陽糧草充足，兵強馬壯，從實力上而言，仍強於北周。北周武帝預估到很難取勝，便下令圍而不打，和高緯玩心理戰術。

心理戰術的勝敗往往都是微妙的，不會以誰強誰弱而定。但馮小憐在這時的一次胡鬧，卻導致高緯心理恐慌，敗給了北周武帝。事情的發生仍與前幾次一樣荒謬，馮小憐想看看北周武帝是如何讓軍隊圍城的，便要求高緯在城中給她搭了一個木天橋，供她站在上面觀望城外。不料，天橋在一場大風中垮了，馮小憐認為這是不祥的兆頭，胡鬧的性子又發作了，要求高緯放棄掉晉陽這個不祥之地，遷都到鄴城中去。高緯仍然暈頭轉向，馮小憐的話就是讓他能夠為之一振的希望，他自然言聽計從，馬上放棄了晉陽。

（）

說來好笑，高緯離開晉陽時，居然是偷偷摸摸跑走的。本來他有足可以抵擋北周軍隊的兵力，但他怕打仗，怕戰爭會讓他的女人不高興或害怕，所以，他要逃走。他覺得除了博佳人一笑，欣賞她美妙的身材有感覺外，別的事情一概不好玩，他沒興趣，所以，他要離開。他離開晉陽後能到哪裡去呢？不知為何，他想北逃去投突厥，殊不知那可是北方遊牧蠻荒之地，他到那裡去能適應嗎？但他顯然沒有太多考慮過個人的處境，就那樣急急忙忙地走了。他們一走，北周武帝馬上揮兵攻城，不費吹灰之力就奪得了北齊的重鎮晉陽。

放棄了晉陽，高緯節節敗退，步步走下坡路，被北周武帝趕得到處立不住腳，牽著馮小憐的手跑來跑去，心裡的感覺慢慢沒了，熱乎勁散了，胡鬧的性子也沒地方撤了，眼前一片淒涼，他們沒地方可去了。北周武帝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咬定青山不放鬆，非要徹底打垮高緯不可。糊塗的高緯，到了這種地步，真的是要玩完了矣。不久，北周武帝揮兵攻破鄴城，將高緯和馮小憐一併擒獲。北齊徹底滅亡，黃河流域的分割局勢終於統一。

“坐小憐而失機者數矣”，馮小憐這樣一次又一次胡鬧，把高緯越鬧越糊塗，直至影響到兩軍戰事，但她仍覺得不過癮，不顧大敵當前的緊迫形勢，仍在戰場上胡鬧，可笑的高緯，把馮小憐漫不經心的嗔笑當成了最大的事情，一心一意想著逗她開心。如此胡鬧，把天下最重要的事…戰爭扭曲成了最荒謬的遊戲，把個人取鬧變成了國家大事，國不亡才怪呢。

馮小憐：且把廟堂當青樓（12）

《北史》為此將高緯評價了一番：“齊亡，入周，恣行奸穢。開皇中殂。”瞧瞧，後人說得多麼難聽。

7

再大的鬧劇，再可笑的事情，也都會結束。好也罷，賴也罷，折騰一番後，也就是在歷史上留個名而已。但歷史猶如一張嘴，它會在不同的時間裡，對不同的人訴說構成它的事件。到了唐代，馮小憐戲笑亡國的事像不停地擴散開，又聚攏來的漣漪一樣感染著詩人李商隱的心，讓他在心間玩味良久，最後寫了一首詠史和諷刺相柔的詩：

一笑相傾國便亡，

何勞荊棘始堪傷。

小憐玉體橫陳夜，

已報周師入晉陽。

巧笑知堪敵萬機，

傾城最在著戎衣。

晉陽已陷休回顧，

更請君王獵一圍。

一切都晚了。高緯把北齊玩完了，從皇上淪為階下囚；馮小憐把自己的地位玩完了，從左皇后（雖然是臨時冊封的，但名副其實）淪為民間女，已然沒有了往日的優越和榮耀。可惜嗎？

可惜也不可惜。

可惜的是，高緯輕易讓北齊就這樣完了，而且完得不在情理和常規之中；如果他傾全力保衛北齊，與北周決一死戰，即使堅持到最後實在因北齊實力不敵，還是完了，那也會讓人覺得他是負責的，是盡了他最大的力量了的，人們會敬仰他，視他為英雄。但他卻似乎沒有一點這方面的意識，沒有出一份力，反而視國事如兒戲，為了一個女人的喜怒，毫不猶豫地停兵立戈，把老祖宗創下的基業毀在了他手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