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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宗教之所以主要活躍在北方,與近三四百年來北方以小農經濟為主有關)。而且,那些教主們越是專制,越是自高其位置,就越能被廣大教徒所接受,並越被虔誠的教徒所崇拜,而天地會則與秘密宗教在組織思想上有著根本的區別,他們也強調“家”,但是這個“家”中的成員沒有“長幼尊卑”,其地位都是“平等”的。當然這些只是幻想或願望。陶成章也說天地會:
又號曰“洪家”,既為一家,既系同胞,故入會者無論職位高下,入會先後,均稱曰兄弟。
他們模仿《三國志演義》中的“桃園三結義”,結為異姓兄弟,彼此互助互愛,同生共死。會內以先入者為兄,後入者為弟,而且,“兄不大,弟不小”,在人格上是平等的。遊民在與他人聯合起來之前是獨自面對社會的,因此他們也習慣於與人平等相處。這些在天地會的內部文獻的“誓詞”中也多有體現。現存最早的天地會誓詞是乾隆五十二年(1787)清政府在臺灣起獲的《天地會盟書誓詞》,其中有云:
今夜插(歃)血拜盟,結為同胞兄弟,永無二心。今將同盟姓名開列於左。本原異姓締結,全洪生不共父,義勝同胞共乳,似管鮑之忠、劉關張為義,汝(下缺八字)視同一家。……自今既盟之後,前有私仇挾恨,盡洩於江海之中,更加和好。有善相勸,有過相規,緩急相濟□,犯□相扶,我等兄弟須當循規守法。
《清史資料叢刊?天地會一》
清嘉慶間的《天地會首領盧盛海等結拜盟誓單》中也說:
自盟之後,兄弟情同骨肉,勝似同胞,吉凶彼此相應。貴賤則甘苦同情,是非則神靈默佑。
隨著天地會的遊民會眾在組織領導層所佔的地位越來越重要,會眾的平等的兄弟關係在會內的文獻中被反覆強調。道光、咸豐之後,天地會中的重要領袖“天佑洪”(傳說是明末陪崇禎皇帝上吊自殺的太監王承恩轉世),在他所規定的誓詞中說:
秘密會社天地會內幕(14)
今夜吾人為介紹新信徒與“三合會”(天地會的別名),仿桃園結義之故事,約為兄弟,洪其姓,金蘭其名,以合一家。自入洪門之後,當一心同體,互相扶持,毋許有彼我之別。今夜拜天為父,地為母,日為兄弟,月為姐妹,復拜始祖,及五祖洪英、萬雲龍等,與夫洪家之全體神靈。轉引自[日]平山周《中國秘密社會史》。
可見這種對於人際關係的平等的要求一直延續下來,直到清末民初,天地會的活動公開化。然而,我們也應看到,遊民所要求的平等,與近代社會由於商業化、市場化程度的加深所產生的平等觀念是完全不同的。近代的平等誕生於市場上的平等交換和人與人的契約關係,而遊民對於人際之間平等關係的嚮往只能�比附於宗法社會的兄弟關係。因此,這種“平等”實際上還是要打許多折扣的。事實上,每個山頭的大哥和一般兄弟之間還是有很大距離的,甚至他們具有處死一般兄弟的權力。我們從現代老作家李劼人一些描寫四川哥老會的文學作品(如《死水微瀾》、《大波》等)中可以感到“大哥”的權威。儘管如此�,“忠義堂前無大小,不貪富貴不欺貧”的口號,對於會眾與會外的遊民還是頗具有感染力的。它挑動了廣大遊民和沉淪於社會底層的人們對於社會不公的仇視,增加了廣大會眾的凝聚力。因此,天地會中的人們還是以他們有這樣的組織形式而感到無比自豪。許多流行於會內的民歌小詩都體現了這一點。
海南原是我祖宗,五湖四海盡皆通。相逢不識親兄弟,朋友相交盡姓洪。
《檳榔詩?近代秘密社會史料》
起手行藏皆有號,未知變化和合同。千里和同來見洪,百般兄弟共一宗。
《總詩?姚大羔會簿》
天地會認為,普天下的江湖好漢(也就是遊民)都是他們的“親兄弟”,這樣浪跡天涯也不愁沒有朋友。走江湖或闖江湖的人們都以“朋友遍天下”而自豪,因為單獨在外的人都懂得“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仇敵多座山”的道理。他們最看不起的是那些“老婆孩子熱炕頭”,眼光不離房前屋後幾畝地的莊稼漢。在《天下袍哥共一家》(《漢留史》)中把會眾之間的關係描寫得十分和諧。
天下袍哥共一家,漢留意義總堪誇。結成異姓同胞日,儼似春風棠棣花。
兄弟之間也有“鬩於牆”之時,“漢留”(天地會的別名)兄弟則不會如此,他們也好像“棠棣之花”一樣,花瓣、花萼,互相輝映,互相依存。會內流行的詩歌還反覆說明,這種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