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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到屋簷口。把下巴頦子朝簷口滴水瓦上一擱。這是沒得人注意的,如有人走簷下走,抬頭一望,痧要嚇出來哩,一顆頭掛在簷口!時遷朝對過大廳上一望,心裡好歡喜。歡喜什麼事?今兒來得巧哩,盧府的三個要人這一刻全在大廳上。
怎麼曉得三個要人全在大廳上?看裝束看得出來。今天晚上盧府大廳上燈燭輝煌,主人翁正在查帳。在大廳的正當中擺了一張八仙桌子,一張海梅大圈椅子上坐的就是盧俊義。盧俊義身高九尺,雖然現在上了年紀了,但這副臉還是雪白的,兩道濃眉,一雙俊目,大鼻樑,闊口,三綹鬍鬚,大大兩耳。身上穿的是員外郎的闊服,既沒有掛刀,也沒有佩劍,瀟灑得很。桌上泡了一碗茶,還有一大摞的帳簿子。這些帳簿子全是他開的幾十家銀號送得來的。另外還有兩本家裡的收支帳。本來盧俊義不問帳,都是由帳房先生管。各家店裡有各家店裡的帳房先生,家裡有家裡的帳房先生,有內帳房、外帳房。後來有人提醒他說:你不能老是不問帳啊,萬一有哪一家銀號的人不規矩,暗底下做手腳,把錢撈了去事小,對你員外的名聲不利啊。你員外也不一定要真問帳,只要做做樣子,嚇嚇他們,他們就不敢做歹事了。員外覺得這話有理,於是就叫各家店在月底把帳簿子送到府上,讓他查帳。今天是查的各家銀號的帳,還的家裡的收支帳。每次查帳,有兩個人非到場不可,哪兩個呢?一個是兒子浪子燕青,還有一個是內外總管李固。因為有好多帳目是他們經手的,員外看帳雖然是做做樣子,有時也查問一筆兩筆,有他們在面前,好隨時問問他們。大廳的上首,有一張馬杌,上面坐的浪子燕青。燕青頭戴公子巾,身穿公子闊服,盤膝大坐,腰桿筆直,二目婆娑,正在這塊運功運氣。大大廳的下首,站了一個人,羅帽海青,絲帶靴兒,穿的家人的裝束。如果這個人穿一身員外郎的衣服,或者穿一身公子的裝束,這副相貌也不亞似盧俊義,也不亞似浪子燕青。他是哪一個?就是狗頭李固。李固就李固罷,要加上“狗頭”兩個字做什麼?哎,不單我說書的要罵他,下文你們諸位聽了他的所作所為,恐怕也都要罵他。
一大摞的帳簿子,每本都翻下子的話,把頭要翻昏了哩,盧俊義不過做做樣子,翻了幾本就不翻了。接著把家裡的一本支出帳取過來。他家每月賙濟了哪些人,賙濟了多少錢,這本帳上都有。盧俊義翻了兩張,看到上面有一筆帳,是燕青經手的,不曉得是回什麼事,要問下兒子哩:“兒呀。”燕青一聽,隨即二目睜開,兩腿一伸,下了馬杌,到了父親旁邊朝下一站,垂手落肩:“恩爹。盧俊義就問他了:”你賙濟了人家一百兩,是為什麼事賙濟的?”燕青就把事情的經過稟明父親。盧俊義看下面一筆帳是李固經手的。 “李固。”李固趕緊上前打了個千:“主人。”盧俊義就問他這一筆帳是什麼情形?李固就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盧員外點點頭。李固回到原處站立。就在這個時候,屏風後面有了動靜了,只聽見:的篤,的篤,的篤,的篤……,有腳步聲響。時二爺的耳朵靈哩,一聽說聽出來了,來人不是個男子,是個女子。何以見得?男子走路的腳步聲沉重,女子在那時都裹腳,腳越小越好看,三寸金蓮,四寸謂之銀蓮,到了五寸就不討喜了,就稱之為騷蓮了。來人是走的麻雀步兒,腳步聲輕而脆。時二爺就入神望了。果然不錯,屏風後面出來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手上託著個托盤,托盤裡頭擺了一隻紅花勾金的湯碗,湯碗裡有一把銀勺。小丫頭走到主人旁邊,朝下一站。李固趕緊上前,代主人把面前的蓋碗茶、帳簿子朝旁邊一推。小丫頭請教了一聲:“員外。”“罷了。”大韻天成網站設有入口小丫頭把托盤朝桌上一放,把紅花勾金湯碗拿出來輕輕地朝主人面前一放,把空托盤一拿,轉身又到屏風後頭去了。這個小丫頭送的什麼東西?夜宵,也就是夜餐。是哪個叫她送來的?這個不會有旁人,是盧俊義的老婆賈玉姣叫她送得來的。啊呀,照這一說,賈玉姣對待盧俊義不醜啊,夫妻著實恩愛啊!哪個說的呀?夫妻感情不能看表面,不要以為給丈夫送了夜宵,夫妻感情就好。賈玉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叫人送夜宵是假,骨子裡頭是為的旁的事情。時二爺當然不曉得,盧俊義本人也不得而知,燕青坐在馬杌上腰桿筆直,眼睛都沒有睜。盧俊義把湯碗上的蓋子一掀,低頭就吃夜宵了。吃的什麼東西?這要看各人的胃口哩,一般來說,一等人,一等貨。象我們現在晚上工作很晚了,也要吃頓夜餐,高階些的,一杯牛奶,或者一杯咖啡,兩隻奶油蛋糕;經濟條件差些的,一碗陽春麵,或者喝稀飯,醬小菜搭搭。盧俊義是家有千百萬銀子的富翁,又是捐職員外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