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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
大批船隊在天露白之後,啟程航向日本。
好冷,真的好冷,
蘇莞莞穿著棉襖,兩手拉緊毛毯包著自己,卻仍擋不住海上的冷冽強風,她冷到骨子裡,難受極了。
每天醒來,迎接她的就是這種磨難,浮浮沉沉晃得她頭昏腹痛,跟她同船的只有先前眼福伯說過話的胖伯伯,胖伯伯每天都拿東西和水給她,跟她嘰哩呱啦說著她聽不懂的話,她回答他,他也是一臉茫然和挫敗,然後又是靜默的吃著東西。
在這樣難受的狀況下,她根本無法吃東西,而且,大部分的時間,她都是躲在那味道難聞的毛毯裡,只有一點點時間可以像現在這樣探出頭,呼吸海上鹹鹹的味道。
她這樣過了三十四天了吧!?因為她算著太陽落下又出來的次數有三十四次,所以是三十四天,這是娘教她的。
想到這,莞莞的眼裡又是淚水滿滿地波動著就要落下。
她好想好想爹、娘、福伯和奶孃他們,真的好想。
她聽不太懂娘最後跟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是來世?什麼是這世?壞人是誰?爹又在哪裡?娘和福伯為什麼都沒有回來找莞莞?他們不要莞莞了嗎?
一顆眼淚掉了出來,莞莞很快的用袖子擦掉,抿嘴一直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能哭娘說過不能哭的”
穩波看著這小女孩心疼地嘆氣!雖然他們語言上無法溝通,但他也看得出來小女孩定是在想家。
只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可憐小小年紀的她一人離開祖國,卻如此勇敢不哭也不鬧。
回日本的這趟航程,別說像他這樣一個大男人會喊累了,更何況是這麼小的女孩,竟然不喊苦也不抱怨。唉——其實就算她喊苦抱怨,他也聽不懂!
不過話說回來,福助桑將她丟上來自己卻跑掉,這可讓他頭痛不已。想破頭也想不出到達長崎後,他要如何安排這小女孩——將她丟在長崎?太沒人性了!將她帶回江乍城藩裡?自找死路!嘖——唉唉唉——
“該如何是好呢?只有過一日算一日了——”穗波搖頭嘆氣叨唸出聲,反正唯一的乘客也聽不懂——
一個大浪毫無預警的迎面打來,穗波使出全力穩住船身。待浪平息後,主船那傳來副船長的揚聲詢問,他也高喊回答安全。
但蘇莞莞再也無法承受的爬出毛毯,緩緩地爬至船邊,俯趴在上面對著大海大吐特吐,她吐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突地,一道鋒利的利刃抵在蘇莞莞的左頰頸側,又冷又利,但她根本沒法分神去想那是什麼、,她仍吐得難受蜷縮地抱著肚子,全身冷的可怕,幾乎就要翻身落入海里了。
“嘔——嘔——嗚——嘔嘔——嗚……娘……咳!娘……嘔!嗚——”
本來心急如焚急欲衝到蘇莞莞身邊的穗波,在見到突然出現在小船上的人時,咚地立刻跪下來。
“將、將軍!?”
穗波跪在船板上,看著全身泛著冷冽氣勢的松平忠輝拿著長刀抵著蘇莞莞,雖知道自己小命難保,但仍急欲替小女孩請求饒命。
“將軍,請饒她……啊!?”
松平忠輝接下來的動作卻讓他嚇得倒坐躺地,他竟然會……
松平忠輝看著背著他只顧著嘔吐的小女孩,眉頭愈皺愈緊。小女孩身上的衣服又皺又髒,但仍能分辨得出是屬於中國的服裝,尤其是由她斷斷續續的哭泣聲中所說的話,更可以斷定她是大明人士,而目,她快掉進海里了!
松平忠輝收回長刀反手置在自身右惻,他蹲跪下身,大手一撈,輕鬆將小女孩拉回來,讓她面對著他坐在船板上。
小女孩臉上又是淚水又是些許穢物沾附,髒亂得讓他更皺緊眉頭,原本該是黑色的秀髮,不僅變得有些灰灰的還糾結在一起,現下只有三個字能形容她:小乞丐。
蘇莞莞吐得頭昏腦脹,止不住眼淚奔流,她用小手胡亂擦著眼睛卻被人拉開。一驚,她終於抬眼看向眼前的陌生人,這才知道,他不是胖叔叔,他是——港口那個恐怖的巨人。
她小臉一皺,嘴一扁就要大哭出聲。
“不準哭。”松平忠輝先聲奪人地喝止。
“嗚……哇——哇——我要找娘——娘——哇——”
蘇莞莞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放聲就哭。轉過小小的身子,就往船邊攀過去,小手朝無盡的大海伸出,呼喚著孃親。
她哭得他氣惱不已,活了二十一年,從未有人敢這麼挑釁他的耐性!敢反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