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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夏磊!”“我——楚天白!”“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夢華夢凡為證!”“小天藍也作證!”“在此拜為兄弟!”“義結金蘭!”“從此肝膽相照,忠烈對待!”
“至死不渝,永生無悔!”
兩人背誦完畢,拜天拜地,將香束插進香爐,兩人再拜倒於地,恭敬的對天地磕頭。
拜完了,兩人站起身。天藍、夢凡、夢華一起鼓掌,都圍了過來。天白趕緊問夢凡:
“我剛剛都背對了沒有?”
“都對了,一個字不差!”夢凡點著頭。
夏磊對天白伸出手去,鄭重的說: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兄弟了!”
天白緊緊握住夏磊的手,一臉的感動。其他三個孩子,都震懾在這種虔誠的情緒之下,一時之間,誰都說不出話來。愛哭的小夢凡,眼裡居然又閃出了淚光。
這一拜,就是一輩子的事。夏磊深深的凝視天白,全心震動。他不再孤獨,他有兄弟了。
呀!“夢凡縮著脖子,不勝畏怯:”有多長?有多大?會不會咬人?在哪裡?在哪裡?“
“別怕別怕!”他很英勇的護住她。“你貼著這塊大石頭站,別站在崖石邊上!那四腳蛇啊,只有這麼一點點長,”他做了個蛇爬行狀的手勢:“啾……好快,就這麼跑走了!現在已經不見了!”“那麼,鬼呢?有沒有看到鬼?”
“沒見著。”“如果鬼來了怎麼辦呢?”
“那……”夏磊想想,舉起手中笛子:“我就吹笛子給他聽!”夢凡抬頭看夏磊,滿眼睛都是崇拜。
“你一點都不怕呀?”她問。
“怕什麼,望夫崖都能征服,就沒什麼不能征服的!”
“什麼是‘征服’?”夢凡困惑的問。
“那是我爹常用的詞兒。我們在東北的時候,常常要‘征服’,征服風雪,征服野獸,征服飢餓,征服山峰,反正,越困難的事,越做不到的事,就要去‘征服’!”
小夢凡更加糊塗了。“可是,到底什麼東西是‘征服’?”她硬是要問個清楚明白。“這個……這個……”夏磊抓頭髮抓耳朵,又抓脖子。“征服就是……就是……就是勝利!就是快樂!”他總算想出差不多的意思,就得意的大聲說出來。
“哇!原來征服就是勝利和快樂啊!”夢凡更加崇拜的看著夏磊。然後,就對著崖下那綿邈無盡的大地,振臂高呼起來:“望夫崖萬歲!征服萬歲!夏磊萬歲!勝利萬歲!”
夏磊再用手抓抓後腦勺,覺得這句“夏磊萬歲”實在中聽極了,受用極了。而且,小夢凡笑得那麼燦爛,這笑容也實在是好看極了。在他那年幼的心靈裡,初次體會出人類本能的“虛榮”。夢凡歡呼既畢,問題又來了:
“那個女人呢?你有沒有看到那個女人?”
“什麼女人?”“變石頭的那個女人?”
“這就是了!”夏磊拍拍身後的巨石。
夢凡仰高了頭,往上看,低下身子,再往上看,越看越是震懾無已。“她變成這麼大的一塊石頭了!”她站直身子,不勝惻然,眼神鄭重而嚴肅。“她一定望了好多好多年,越長越高,越長越高,才會長得這麼高大的!”她注視夏磊:“如果你去了東北,說不定我也會變成石頭!”
夏磊心頭一凜。十歲和八歲,實在什麼都不懂。言者無心,應該聽者無意。但是,夏磊就感到那樣一陣涼意,竟有所預感的呆住了。童年,就這樣:在樺樹林,在曠野,在小河畔,在短松崗,在望夫崖,在康家那深宅大院裡……一年又一年的過去了。轉眼間,當年的五個孩子,都已長大。
第六章
民國八年,五月四日。
這年的夏磊,正在北大讀植物系三年級。夢華和天白,讀的全是文學系。當時的北大還不收女學生。但,夢凡和天藍,那樣吵著鬧著,那樣羨慕新式學堂,康楚兩家實在拗不過兩個女兒,就送到北大附近的女子師範去。於是,五個孩子,早上結伴上課,下午結伴回家,青春的生命裡,充滿了活力,充滿了自信和理想。當然,三男兩女的搭配,總是兩對多一,這多出的一個,往往是問題的製造者,煩惱和痛苦的發源地。夏磊,似乎從小就有領導欲和桀驁不馴的特質,在這青春時期,他的特質表現得更加強烈。
這時的康秉謙,早就離開了仕途,隨著新政府成立,康秉謙努力想適應新的潮流,也由於看清楚時代的變遷,他才會讓兒女都去接受新式教育。但是,根深柢固的,在他內心深處,他仍然是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