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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衚衕。
“咣啷!”
“咣啷!”
王洛丹披著一身雪沫子,騎著那輛破破爛爛的腳踏車,出現在素淨冷清的衚衕口。這一亮相,滿畫面的寡白色調,瞬間變得生動靈巧。
她進了一座小院,裡面窩著一位古怪的老太太。她第一次見,就很不喜歡對方,因為那間只能當作倉庫的小屋子,居然租了自己200塊錢。
王洛丹演的是個藝校學生,連全名都沒有,只叫做小馬。
她留著利落的短髮,劉海將額頭遮住,走一步,就哈出一口氣,全身都是青春的騷動感。擦窗掃地,置辦東西,儘量把屋子佈置得像人住的地方。
老太太年輕的時候幹過革命,一輩子沒結婚,只收養了一個女兒。她就在裡面瞧著那個折折騰騰的小姑娘,整個院子都似乎鮮活起來。
她擰不開凍住的水龍頭,她便在屋裡喊:“小馬!用熱水澆!”
她想借一下冰箱,她又在喊:“你給我買條大鯉魚,我就讓你用!”
她偷偷買了電暖氣,她仍然在喊:“我告訴你,整條衚衕都斷電了,這麼老的房子會著火的,你想把我燒死啊!罰款還是我替你交的,你去派出所籤個字,回來一個禮拜之內給我搬走!”
……
縱然有不斷的爭吵,小馬終究住了下來,而且從冬到春,從春到夏。兩個原本素不相識的人,也在一天天的相處中。悄然溫暖著彼此。
她會喝得醉醺醺的。抱著只白熊公仔回家,傻笑道:“你看,像不像你?”
她會把盒飯直接塞進冰箱裡,聽著身後傳來的埋怨:“不像話!你過去還說一聲,現在連個招呼都不打,冰箱成你的了?”
她會在天熱的時候,跑到人家屋裡。往小床上一躺,老太太就坐在對面嘮嘮叨叨:“這兒成你家了,想幹什麼幹什麼,以後還不得把我攆出去?剛來那會兒穿著軍大衣,臉凍得通紅,可憐巴巴的,‘求求你吧,求求你吧,便宜點吧’。現在,哼!”
小馬戀愛了,小馬失戀了,小馬今天很開心,小馬今天很不開心……一個人的事情,卻由於某種奇妙的牽絆。緊緊扯動著另一個人的情感。
後來。便到了秋天。
小馬畢業了,和男朋友一起裝修新家。老太太也為了給孫子騰婚房,不得不離開住了幾十年的老屋,搬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有天,小馬坐輕軌,換公交,又乘客車,一路顛簸到郊外。她就像一年前那樣,走一步,哈出一口氣。冒冒失失的闖進了門。
病重的老太太瞬間就坐了起來,攥住她的手,止不住的哭。嗓子沙沙啞啞的哽著,已經說不出話,不能再喊著:
“小馬!小馬!”
轉眼到了年底,正在街上的姑娘忽然接到了一通電話。她頓住,無聲,全世界都似戛然而止。
她知道,那個老人去了……
10月25日,東京維珍toho影城的1號廳內,座無虛席。最後的幾分鐘裡,馬麗文,王洛丹,觀眾們,那些中國與日本的記者團,每個人都在哭。
《我們倆》的故事,沒有什麼緊張激烈,就像生活中可能都碰到過的,那些點點滴滴的積累與曲折。
小馬的莽撞與清澈,老太太的固執與孤獨,以及那座衰舊的青磚四合院……這些零零碎碎的鏡頭,卻慢慢彙集到一起,讓人溫暖,柔軟,還有說不清的疼痛。
“嘩嘩譁!”
熒幕暗下的半分鐘後,全場才響起了掌聲。馬麗文拉著王洛丹走到臺前,坐在高腳椅上,開始例行的問答會。
公司對此行非常重視,已很少露面的程大小姐,更是親自陪同,充當片方負責人以及翻譯。
話說本屆的東京影展,《我們倆》入圍了主競賽單元,還有寧皓的《綠草地》和劉曉寧的《男人上路》亦也作為展映作品參加。
不過,所有媒體的目光都放在了《千里走單騎》和另一部入圍的內地電影《泥鰍也是魚》身上。
其實特逗比,張藝某本想去威尼斯參展的,結果東京這邊極力邀請,甚至砸出評審團主席的頭彩。老謀子推卻不過,只好來還個人情。
於是乎,東京影展就生生變成了華語電影的海外年會。
這般情況下,後臺最少,背景最菜的《我們倆》,自然華麗麗的被人忽視。但是咧,公司最擅長的就是刷獎!刷口碑!各種打媒體的臉!
此次也不例外,光看觀眾們的反應,程大小姐就心裡有譜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