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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後,男女主角便在沙漠中迷路,林帆也發現了對方是服刑人員的身份。
與開頭的懸念相呼應,管琥很熟練的製造了一段緊張氣氛,又在夜晚的篝火旁,倆人的互相傾訴中自然化解。
可以說,《在路上》是一部完成度很高的片子。
什麼叫完成度?
故事上,有頭有尾,邏輯貼合。形式上,畫面舒服,聲音清晰。情感上,鬆弛有度,表達明確。
說著特簡單,但相當一部分的電影都做不到這點,明明殘缺不全還特麼自鳴得意,各種突破,各種酷炫,各種大製作……巴拉巴拉的就為了忽悠觀眾掏錢。
趁早死去!
至於這片子,如果讓賈璋柯拍,必定會悶得要死,如果讓樓燁拍,也會矯情的不行。管琥在第六代的那批人裡,算比較特殊的一個,他從頭到尾都明白商業元素的運用,只是經常失去平衡。
比如說,他想拍一部純正的小眾片,那往往會很好看,像《頭髮亂了》和《西施眼》,以及後來的《殺生》、《鬥牛》。
但是,他若想拍一部商業作品,卻總莫名其妙的塞進一些文藝元素。強行讓它更有內涵。結果搞得不倫不類,最典型的就是那部《痞子戲子廚子》。
幸好,《在路上》屬於前者。
能把一部公路片拍的不悶,甚至有滋有味,對國內導演來說。絕逼難得。
……
電影不太長,約莫一個半小時。
最後的五分鐘,林帆和男朋友下了火車,從對話中知道,倆人是去男方家裡,婚期已近。男人去找推車。女人在等。
“轟隆隆!”
前方,有一列火車駛過,當車尾移開,露出了對面站臺的張揚和他的兒子。父子間做著小遊戲,其樂融融。
兩個人都一轉頭。同時看到了對方。
吳琇波和湯維的眼神特棒,深,且靜默,就像那兩處站臺的距離,近在咫尺,卻無法跨越。
“唉……”
全場都是一嘆,又安靜的看著熒幕變暗,閃過一行行的製作人員名單。
這個結尾。褚青和管琥討論了好久。
他們起初的想法,是湯維在鹽湖邊痛哭,然後一收。顯得乾淨利落,回味無窮。可琢磨來琢磨去,還是加了一段戲。
因為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你昨天碰到一個人,覺得他很有趣,也很投緣。但是,你們可能一輩子再也見不到了。
這叫天涯相逢。江湖相忘。
而比相忘更悲傷的,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你不經意又碰到了他,卻不能上前道一聲:“嗨,你還好麼?”
人生無奈,莫過於此。
《在路上》想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之前那如水般的流暢與傷感,似乎讓觀眾覺得,哦,他們倆以後不會再見到了。
可偏偏在結尾,管琥又無聲無息的捅了一刀。倆人在站臺上的相望,仿若時間流轉,物是人非。
以至於片子放映結束,全場都淪陷在某種難以訴說的惆悵中,半分鐘內,沒有任何的響動。
“怎,怎麼……”
湯維只覺黑壓壓一片,心裡發慌,忍不住要回頭看。
“哎,別急。”
褚青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笑道:“再等等!”
“嘩嘩譁!”
他話音方落,現場就像打碎了玉獅子,清脆,激盪,而又動聽的聲音於霎時間響起。
沒有全體起立的大場面,更沒有瘋狂的歡呼高喊,但每個人的掌聲和臉上的愉悅,皆是無比真誠。
他們看到了一部真誠的電影,縱然談不上經典,思想和手法也沒有多麼驚豔,可重要的是,自己被打動了。
情感共鳴,才是電影敘事之外的第二大要素。
當掌聲漸歇,所有的觀眾都沒離場,在等待主創們的交流採訪。而褚青見那倆貨傻乎乎的樣子,連忙喚道:“快上去,別愣著!”
“啊?哦!”
湯維和吳琇波反應過來,精神還很恍惚的走到臺前。程穎比他們淡定多了,特大氣的戳在旁邊,準備翻譯。
褚青沒湊熱鬧,只坐在臺下,瞧著男女主角被記者包圍,心裡特欣慰。
“嘿,褚!”
趁著身側無人,皮埃爾里斯安擰著胖胖的身子湊了過來,笑道:“恭喜你,你又帶來了一部優秀的作品。”
“皮埃爾,我總覺著很抱歉。”
他十分不好意思,電影代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