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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3號,褚青進組的第一場戲,就是夜戲。
地點在恭王府,據說和珅就住過這地兒,王鋼拍劉羅鍋的時候也在這取過景,算故地重遊。
褚青摸摸自己光溜溜的半個腦殼,覺著不能再拍清朝戲了,不然這頭髮一輩子都長不出來。算這次,一共四部電視劇,懷柔、大觀園、恭王府、民俗園、北影廠棚……四九城適合搭古景的點差不多都踩遍了,門兒清。以後要真不幹演員了,當一導遊都不用培訓,拎個喇叭就能白話。
“王老師,這段換成我給您倒酒,您看怎麼樣?”開拍之前,褚青拿著劇本虛心請教,頗為恭敬。
王鋼掃了眼本子,琢磨片刻,點頭道:“行啊,你這一倒,整個人就活了。”說著拍了拍他肩膀,讚許道:“不錯,有點想法。”
他這人,由於第一次見面表現出來的高冷,褚青開始還有點擔心。他有種自認為老藝術家的那個清高範,年紀又大,對後輩演員總愛教導,當然惡意是沒有的,就是愛拿喬,總端著。
做演員做到他這個份上,爭的早就不是誰來倒酒這回事,要的就是被人尊敬的那種舒爽感。這種人其實很簡單,伺候周到,讓他面子裡子都有了,態度自然親切。
屋子裡,和大人正在吃宵夜,小桌上一盞紅燭,一壺酒,兩盤菜。劉全在旁邊候著,門口還站一丫鬟。
褚青一撂下襟,邁步進門,輕聲道:“爹!”
其實他很想叫阿瑪的……
王鋼夾了一筷子塞進嘴裡,稍稍偏頭,道:“哦,阿德,怎麼還沒睡,都三更天了。”
褚青一屁股坐在旁邊。道:“孩兒睡不著啊。”
劉全很自覺的攆著丫鬟一起出門,這哥們叫張春合,也演了不少戲,可讓人能記住的就這麼一個角色。
“怎麼了?”王鋼問道。
他被紀曉嵐耍了一通後。本來就是在喝悶酒,但一見到寶貝兒子,語氣瞬間變得慈愛又擔心,轉換得非常自然。這位可是播音出身,在電臺講小說的主兒,臺詞功力完爆褚青。
“瓊林宴上的情景,孩兒真是刻骨銘心。”褚青嘆了口氣,他要表現出一種相思成災的頹廢感,低著頭,雙目無神。瞄著那兩盤菜:一盤花花綠綠的,有胡蘿蔔片,芹菜梗,青椒,還有土豆。而且全是生的。因為在鏡頭前,要看著很鮮亮,炒熟的菜會有種糊糊的顏色。
至於另一盤……他死活沒看出來是啥,像黃瓜,又像蘆薈,搗碎了再捏把捏把,一坨坨攢在盤子裡。
看著就很養眼。道具組哪找的這麼個玩意兒?別的不說,和大人就吃這宵夜,也忒寒磣了點。
王鋼碰都不敢碰那盤菜,可其它的也很操蛋啊,也就能嚐嚐那胡蘿蔔。他喝了口酒,道:“對!這都是紀曉嵐搞的鬼!”
“紀曉嵐?”褚青微怔。道:“他做了什麼,孩兒不知道,孩兒只關心杜小月。”
“對!杜小月身後,就是那個紀曉嵐在指使!”
“爹,孩兒忘不了杜小月。”
“對!我也忘不了。還有那個紀曉嵐!”倆人明顯不在一個頻道上,王鋼拿起杯,又喝了第二口。
褚青卻以為爺倆挺有共同語言,帶著點期許道:“那,爹,你得為我做主。”
“放心,孩子,爹一定讓他們粉身碎骨!”王鋼氣憤的揮了揮手,又端起杯。
“粉身碎骨?”褚青眨眨眼,反應過來,忙道:“不是,爹,我不是那意思。”
王鋼瞅了瞅他,輕輕放下酒杯,笑道:“看來我兒心軟吶,行行,咱不讓他粉身碎骨,咱讓他充軍千里!”
看他這個動作,褚青心中大讚。
那杯裡其實是空的,但他要當成裡面有酒,放下的時候不能使勁,手得輕緩,還要保持平衡。這可不叫演戲了,因為就是生活中的習慣動作,咱們平時拿杯水放桌上,都得這麼放。
老戲骨為什麼叫老戲骨,有積累,有想法,演的多了,根本不用琢磨,信手拈來就是一段好戲。
褚青無奈的接道:“不是爹,孩兒是想娶杜小月。”
王鋼“哦”了一聲,喝了第三口,猛地反應過來,瞪大眼睛問:“你剛才說什麼?”
“我,我想娶杜小月……”
他端起杯,發現空了,猛墩了一下,剛想拿酒壺。褚青先搶過來,起身幫忙倒酒,臉上帶著討好的表情。
方才這一大段戲,相比王鋼的自然,褚青就很中規中矩,沒犯錯誤,可也不出彩,有點被人家壓制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