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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青現在的身份很微妙,一般人不敢請,敢請的都是特奇葩的。
以三類人最為典型:
一種是方力,外面來的闖入者,不懂規則,憑著喜好辦事;
一種是老賈,完全的黑戶;
一種是王曉帥,混跡在體制與個人之間的灰色地帶。
話說以前國內的電影,那叫計劃經濟。
電影廠每年拍多少部,是有指標的,國家投錢,你完成任務,多一部不行,少一部麻煩。誰特麼管市場好不好,哪怕壓根沒有市場,也無所謂。
像第五代,為毛能混得風生水起?就因為他們掛靠在各家電影廠的名頭下,根正苗紅,完全壟斷了行業資源。
可到了第六代,山頭早已被瓜分乾淨,苦哈哈的白手起家,而且個體意識逐漸覺醒,便想著:我們不用國家拿錢,自己籌錢自己拍,就不需要審查。
後來才發現,這想法忒傻*逼了,即便國家沒拿錢,你也得納入計劃內。
所謂的產業化市場經濟,大概從2003年開始,至於這會,才2000年。正處於蛋疼的變革期。雖然國內已經有民營資本注入,並且允許某些機關下的公司拍片,但電影的所屬權是有硬性規定的。不能歸個人。
你拍片子,若不想當黑戶。光拉來錢不夠,還得去找指標。比如北影廠,每年有二十幾個指標,得想方設法混進去一掛。
比如《十七歲的單車》,就是標準的城鄉結合部產物。
它的資金明明來自臺灣,以及法國的少部分,可版權又必須得給電影廠。你交錢,然後人家賣廠標給你。
更噁心的是。正由於片子的所屬權太模糊,送審的時候往往會異常嚴格。就好像,你樂顛顛的拿著錢,去求人坑你一樣。
找虐!
所以,別看《單車》的監製欄掛著三爺的名字,那就是一牌位,供著用的。真正花錢辦事的是臺灣的片方,焦雄萍大姐頭。
底子薄,內容又不和諧,王曉帥本來就沒抱啥希望過審。他才敢找褚青來客串。
……
八月初,京城夏日。
褚青騎著輛腳踏車趕往片場,之前的破車處理掉了。換了輛新的。平時忙忙叨叨的,也不怎麼騎,閒著沒事才出去溜溜。
小區離什剎海不算近,騎了三十多分鐘,總算找到地方。據說劇組跑了半年的景,翻遍了京城每一條巷子,才相中這片古老的衚衕群。遮廕庇日的大樹,門口閒坐的老人,追追鬧鬧的小朋友。連機動車都很少見……跟外面的城市完全不同,特有懷舊氣息。
他屬於客串。兩天的戲,今兒是第一天。完整的本子沒看過。比較迷茫,不知道要拍什麼內容,也不知道這電影究竟講的是啥。
“哎青子,這呢!”王曉帥老遠就看著他,連忙揮手。
“曉帥哥!”褚青也擺擺手,到跟前下了車,問:“沒遲到吧?”
“沒有,來早了都。”他笑道,又左右瞅了瞅,大聲喊:“小崔呢?跑哪去了?”
“可能買飲料去了。”那邊有人回話。
“小孩子太不省心。”他搖搖頭,道:“你先等會啊,我給你拿劇本去。”
“沒事沒事。”褚青隨口應著,抬眼打量了下四周環境。
這是橫豎兩條巷子的交匯處,岔道口的路邊有間板房,磚頭碎瓦,木板鐵皮,一看就是違建的混搭風格。
他進屋瞧了瞧,兩小間,裡面堆著雜物,外邊則擺滿了菸酒零食,應該是個小賣部。
穿過屋子,居然還有個後門,眼前立著一棟高牆,滑稽的缺了塊磚,漏出巴掌大的洞。眼睛貼過去瞄了瞄,牆內全是精緻的大房子,錚明瓦亮,白嫩嫩的樓體,閃著富人區的高冷範。
那個小洞,正對著一棟豪宅的落地窗,陽臺的擺設看得清清楚楚。他不禁咧咧嘴,好羞恥的場景,妥妥滿足偷窺狂的變*態私慾。
“青子,給你!”
褚青剛出來,便見王曉帥攥著兩張薄薄的紙衝他招呼。
“這就今天的戲唄?”
“對,上午三場,下午兩場。”
“行,我看看。”褚青捻著那兩頁劇本,覺著挺有意思的,好像又回到了菜鳥階段,看啥都新鮮。
“臺詞挺多的,你儘量背熟,咱們大概四十分鐘之後拍……哎,小崔!”王曉帥正說著,猛地往馬路對面喊了一嗓子。
“導演!”
一個面板黝黑,面目青澀的小夥子立馬跑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