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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蘭從草坪上找了幾塊小石頭,在顧雷身邊站著,說“你這水平也太窪了,看我的。”
梅蘭說完擺了一個姿勢,拿著一塊小石頭醞釀了兩下撇了出去,小石頭在湖面起起落落了四五下才沉到了水裡。
“你還是不是女孩子啊?”顧雷有些不服氣,站了起來要跟梅蘭比試。
“我怎麼不是女孩子?誰規定的女孩子就不能玩打水漂?我告訴你,別看你是男孩子,但是有些體力活你肯定幹不過我。”
“不可能,你說。”顧雷擺開了架勢要好好跟梅蘭理論理論。
“很簡單,挑擔你肯定就挑不過我,因為你從來沒有挑過,還有鋤地,還有拋秧,還有推磨,還有。。。”梅蘭掰著手指一個個數著。
“停,打住。我說梅蘭,你是來安慰我還是來打擊我的?”顧雷一屁股又坐了下去。
梅蘭坐在了他旁邊,“你需要安慰嗎?”
“當然需要了,不然我來找你幹嘛?”顧雷嘟囔了一句。
“好,現在開始,我要安慰你了,顧雷,你仔細聽著,你好可憐啊,怎麼辦呢?被自己的父母拋棄了,以後沒飯吃沒錢花,從此成了一個沒爹沒媽疼的可憐孩子,沒事的,姐姐告訴你,以後有姐姐的飯吃,肯定有你的粥喝,乖,別怕,姐姐不會拋棄你的。。。”梅蘭一邊說一邊努力擠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可惜,沒有眼淚可以配合。
“行了,行了,閉嘴,就知道你沒有一句好話,你爸你媽才拋棄了你呢。”顧雷打斷了梅蘭。
低著頭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顧雷沒有看到梅蘭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憂傷。
“你看,你爹你媽沒拋棄你,日子還是跟從前一樣,你有什麼可難過的,長輩們的恩怨畢竟是過去的事情,說不定他們當時也有自己的苦衷,而你,既不是法官也不是審判長,你沒有權利去判決他們的對錯。”樂觀的梅蘭很快又擠出了一副笑臉
“你說的當然輕巧,事情沒攤到你頭上。”
這話堵住了梅蘭。
是啊,如果有一天自己的身世曝光了,自己也能這樣雲淡風輕地說,他們當時有不得已的苦衷,原諒他們吧。
能嗎?自己能做到嗎?
梅蘭搖了搖頭。
“這個要看怎麼說,如果之前他對我是真心好過,也真心幫過我,而他的離開又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想,我會原諒他,而且,我也做到了。”梅蘭說的是許巖。
這次回來,她去過鎮裡專門打聽過許巖媽媽的病情,他媽媽的確是得了肺癌,去北京動過手術,現在聽說是吃一種美國的進口藥維持治療,而這種藥的費用聽說一年要二三十來萬,許巖家是不可能拿出這筆天文數字般的錢來。
梅蘭心疼的是許巖,揹負了這麼一筆沉重的經濟債務和心理債務,這一生,還能有純粹的快樂和幸福嗎?
“喂,我說的是親情,親情,不是愛情。”顧雷拍了梅蘭的頭一下。
“愛情和親情有相通的地方,當然也有不同的地方,最大的不同是,愛情背叛了就不可以回頭,而親情背叛了卻是可以回頭的。”
顧雷聽了轉過身看著梅蘭,“我怎麼覺得你今天說出的話像是有感而發,你說你小小年紀,哪裡來這麼多傷春悲秋的人生感悟?”
“切,你以為誰都像你,溫室裡的小屁孩,總也長不大,我十五歲就出來打工賺錢了。”
“我靠,十五歲,我十五歲在幹嘛?”
“你十五歲肯定是在發愁到底該接受哪個女孩子的追求。”
顧雷聽了這話一笑,“還真是。”
梅蘭給了他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梅蘭,你有時候真的很聰明,料事如神。”顧雷停頓了一下開口了。
原來顧雷跟顧璞的父親顧如松真的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這個檢查結果不但讓顧雷驚訝,也讓顧如松驚訝,因為顧如松說,他的父親顧潤和在他十歲那年,也就是1978年春天便死了。
當年,顧潤和回城探親,沒多久就傳來了噩耗,說是返程途中車子發生了車禍,掉進了河裡,等打撈上來後,顧潤和便成了一具屍體。
顧如松的母親知道訊息後帶著兩個兒子一個女兒趕去上海奔喪,只看到一個骨灰盒,連丈夫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而當時顧雷的祖母把顧潤和的死歸結到兒媳顧如松的母親身上,在喪事辦完沒多久,就把顧如松的母親和三個年幼的孩子趕回了老家,說是看到這幾個孩子就會想起自己的兒子,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