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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才剛白衣躍出的視窗,一聲驚呼傳了出來。在此千鈞一髮之即,岸上一人飛躍過來,一聲爆喝:“主人,抓住了!”卻是船老大鄔智雄。他長年練的外家功夫,一手金剛索虎虎生威。值此危急關頭,鄔智雄當機立斷,解了船頭繩索,浸入河水,一抖一揮,只見一條浸滿水的繩索呼呼生風,筆直地飛入火堆,再一拉,一個衣裳被燒了半幅的白衣人抓了繩索飛躍而出,他的臂膀上,正穩穩地抱著那個孩子。
白析皓此番火中救人,迅雷不及掩耳,在眾人尚未回味過來之時,他已然躍出火堆。除了身上長衫被燒了半幅,臉染黑煙,有些許狼狽,他整個人瞧著玉樹臨風,風采卓然,只淡淡掃了全場一眼,那本欲上前詰問的巫師便啞了聲。他將手中那孩子放下,把脈檢視,由解開他的衣襟,對著心肺敲打一番,隨即對那歡喜到流淚不止的母親道:“你家孩兒,肺部先天不足,可是常夜半咳嗽,近來甚至咳血?”
那母親呆愣了下,噗通一聲下跪哭號道:“神仙啊,救救他吧,村裡人都說他是疫鬼纏身,又說今年地裡莊稼欠收均是我兒帶來的災禍,可他才八歲,他什麼也不懂,什麼孽也沒做啊……”
白析皓沉著臉道:“不是疫病,你若信得過我,我的船便在此停留三日,你帶你的孩兒過來,我為他施三日的針,在開點藥,雖不能令他健壯如常人,但總不至於早夭。”
那婦人一愣,哭得哽噎難言,只抱了孩子,又給白析皓磕頭。
那邊上的巫師此時回過神來,呵斥道:“大,大膽狂徒,毀我儺禮,若天神降罪,如何是好?”
白析皓猛地轉身,也不知如何,一下子便到了那人眼前,他面帶冷笑,低頭在那人耳邊說了幾句,說得那人冷汗直流,再也不敢多加言語。白析皓也不多話,冷冷掃了那群村民一眼,淡然道:“那孩子不是疫病,你們還是少造些孽吧。”
說完,他翩然而去,仍如來時那般,一躍而起,藉著船舷之力,直入二層窗戶。眾人只來得及瞧見他將一個身著毛裘的身影攬入懷中,便已然看不到其他。人人心底有些唏噓,更有好事者向鄔老大打聽這人是誰,那上頭的可是他的娘子。鄔老大沒好氣地驅散眾人,罵道:“還看,看什麼看,我家主人說那孩子不是疫病,他就不是疫病。為啥?他孃的,他就是藥師轉世,他若要留一個人的性命,閻羅王都得讓他三分。”
第50章
白析皓一躍入內,卻見蕭墨存含淚看著自己,眼神中有驚惶,有隱忍,有害怕,又釋然,有太多深埋心底,從未道出的情緒。白析皓也不顧不上自己滿身煙塵,狼狽不堪,一言不發,上前張開雙臂,將他緊緊地擁抱在懷裡,猶如生離死別,劫後重生。
蕭墨存愣愣地任他抱住,初時猶在神遊,其後便開始渾身顫抖,猶如風中凋零的枯葉一般,他將臉埋入白析皓的胸膛,不一會,只見雙肩聳動,拼命隱忍著的嗚咽之聲,仍有些細碎斷續地聽到。白析皓微微嘆了口氣,手掌托住他的後腦,不住摩挲,柔聲道:“哭吧,哭完了,這事就結了。”
蕭墨存埋頭,眼淚洶湧而出,便是拼命咬著自己的手背,卻也阻擋不了。他幾乎來到這個時空所遭受的所有憤懣、不甘、痛苦和絕望傾瀉出來,將那些往日掩埋在溫文爾雅,縱是受盡欺瞞背叛,也無處哀告的傷心盡數發洩出來。
這一刻,他想了很多,想到出來之時,為著身體所拘,被迫承受孌寵身份的屈辱和憤怒;想到以一身才學,卻不得不夾雜在一干阿諛奉承的百官之間,平生抱負,便是略有施展,卻也阻礙牽絆,忙活了半天,卻只不過落得個棋子的身份的傷心和怨恨;想到那原以為可以託付的下屬朋友,竟然一夕之間,背叛欺瞞,殺戮兇殘的痛心和失望;想到那原以為可以生死與共,白首不離的愛人,面不改色地對自己利用,謀算,毫不猶豫任那追隨他,信賴他的無辜部眾淪入敵人刀下枉死的寒心和絕望。
這一刻,蕭墨存忽然意識到,自己不是不恨,不是不怨,只是那心底的傷口太大太深,痛到極致了,反而覺出一片空茫。自被救回,他不敢回憶往事,可那往事卻時刻不斷,化作夢魘糾纏不清,時刻提醒他,原來自詡聰慧的自己,居然置身一堆戲子之中而不自知,那麼努力地想要活著,想要活得腰桿挺直,想要像個人一樣有尊嚴,所求不過如此,卻在最終,所有的努力,俱成一個令人心酸的笑話。原來自詡仁厚,尊重生命,保護弱勢的自己,竟然連累幾百號人,慘死刀下,俱成冤魂。
“墨存,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這裡,你看,你想讓那孩子活,那孩子就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