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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道:“將這花兒收拾下去,聞得人頭痛。爐子裡添兩把松柏香,往後別弄這些個有的沒的,明白嗎?”
“是,爺。”林公公忙答應了,又輕手輕腳上前,揭開了案几上的茶盅,往裡頭注了沸水,笑道:“在外頭諸事不便,偌大的益華府衙,只找到幾兩去年的青松霧,您且先用著,等回了京,新茶也就到了。”
皇帝“嗯”了一句,端起茶盅,吹了吹氣,飲了一口,道:“這茶初時平常,細細品著,倒也有些滋味。”
“可不是說呢,”林公公滿臉堆笑,道:“往日裡侯爺最喜歡這等茶,說是回味悠長,雖不及其他名貴,可有它難言的好處……”
他冷不丁一抬頭,見皇帝板著臉沉吟不語,嚇得膝蓋一軟,忙跪了下來,叩頭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皇帝卻不看他,只端起那茶,看了良久,忽而幽幽地道:“你說,墨存他,真個去了嗎?”
“皇上,”林公公這一下唬得臉都白了,脫口而出道:“那骨灰都葬入皇陵大半年了,您,您可別嚇奴才呀!”
皇帝雙目微眯,重重放下茶盅,冷聲道:“若有人存心欺君,弄把區區骨灰,算得了什麼!”
林公公跪著瑟瑟發抖,這等秘聞,原不該他聽得,誰知道是真是假,是福是禍。他呆在當地,不知如何是好,皇帝又立了半響,沉聲道:“滾吧,還在這幹嘛,等著討罰嗎?”
林公公如蒙赦令,忙叩頭而退,出了房門,一顆心猶自砰砰直跳。他帶著的幾個小太監擁了上來,見他這幅模樣,忙幫他揉胸捶腿。
“我的天爺呦,”林公公緩過神來,喃喃道:“這要死若沒死,那該牽連多少人啊。”
“師傅,您說什麼呢?”一個小太監巴巴地趕上去問。
“不該你問的不要問,小細脖子上長了幾顆腦袋呀你。”林公公唬著臉,一巴掌拍那孩子腦殼上,喝道:“還不緊著幹活去,別打量著我沒空瞅著你們,一個個摸魚偷閒,快滾。”
“喲,林管家,這大早起的罵小么兒,好威風。”廊下轉過來一個英挺少年,風塵僕僕,滿臉疲憊,卻嘴角帶著調笑,正是那二等帶刀侍衛王福全。
林公公與他在晉陽公子尚未逝世之前便已相熟,此時見了,顧不得調笑,忙招手讓他過來,小聲道:“爺今兒個心情不爽快,你可緊著點身上的皮。”
“怎麼啦?”王福全收了笑容,問。
“喝了青松霧,又讓添了兩把松柏香。”
“又想起主子了?”王福全神色黯淡下來。
“這大半年的,哪一天不想?”林公公嘆道:“你說,將瓊華閣維持原貌,不讓人動那裡頭的東西也就罷了,南下剿匪,非得御駕親征,這會子見了酒樓裡一個長得像的小子,就大動干戈,非得命人滿城搜捕去。才剛爺還問我,主子是不是還沒去,你說,人都死了小一年了,這,這都叫什麼事啊。”
“噓,”王福全臉色一變,沉聲道:“林公公,你若想安穩活多兩天,這等話便不要再說,更不要讓有心人聽了去,明白嗎?”
“那是那是,我豈會不懂這個道理。”林公公忙道。
“天也冷了,你也辛苦,”王福全不動聲色地塞過來一張銀票,笑道:“帶著小么兒們喝點酒暖暖身子,只一樣,可別貪杯誤了差事。”
林公公笑逐顏開,接了過去道:“哎喲王大人,咱們一個主子底下出來的,哪裡就需要這等客套,按說我也是有福的,您一個,郡主娘娘一個,可沒少照應著我這把老骨頭,先前咱們主子,也是知冷知熱會心疼奴才的,您就跟他一樣……”
“得了林公公,”王福全淡淡地打斷他,道:“我一個下人,別拿著主子作比。天不早了,我也該進去回話。”
“那是,您趕緊著去吧。”林公公笑眯了眼,讓到一旁。
王福全正正衣冠,走到皇帝在益華臨時歇息的地方。這裡原是州府大人一處別館,暫時充作皇帝的行宮,一應東西,倒是極上等周全。周圍散落的侍衛都認得他,要過來行禮,被王福全伸手止住。他走到廂房,正要出聲稟報,卻聽得屋內有二人對話:
“這麼說,沈慕銳等匪徒就聚集益華以南的塘定鎮?訊息確鑿麼?”
“千真萬確,厲將軍麾下龍騎尉已悄然前去,於那鎮子四周佈下天羅地網,就待皇上聖旨一下,將他們一舉剿滅。”
王福全心裡砰砰直跳,聽出是龍騎尉副都統的聲音。
“沈慕銳武功蓋世,要剿殺凌天盟容易,要取他性命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