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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城比試劍法,但想楚連城身中劇毒,不知何時便會發作,終於還是忍住,心裡卻著癢的難受,恨不得楚連城馬上覆原,好和她一較高下。
百合夫人總是盯著女兒看個不休,好象要把這十多年來的時間補回來,更好象擔心看一眼便少一眼,只想趁現在將女兒刻在眼中。楚連城總是淡淡一笑,一面要母親去飛燕別居看看玉奴的情況如何了。百合夫人不依。楚連城卻自有她的道理:“玉奴是給你女兒害了,現如今我是不能去看她了,你若再不肯在她身邊,未免有些偏心吧?你但去無妨,我若稍有好轉,一定也去找她,我有許多話要和她說,是我對不住她。”百合夫人不肯。楚連城又道:“媽只管去,不用管我。尚若上天垂憐,我一定會沒事的。玉奴自幼在你膝下,如果她再有個什麼事。媽不是要報憾終身嗎?”長孫鬱風眼神古怪的看著楚連城勸走身邊一個又一個親人,眉頭皺的緊緊的,她的心事他已明瞭:她不想讓自己的親人看見自己死的樣子,也不想父母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受苦而無計可施,她寧願自己最想的人都不在身邊,這樣,或許能讓活人好受一些。
但所有的事情並未就此結束,鬼域不能就此沉寂,鬼域魔王雖然沒能稱霸江湖,但鬼域不能從此在江湖上銷聲匿跡,鬼域還是從前的那個鬼域,在江湖上大名鼎鼎,談之色變的鬼域。不但酆都鎮要重建,鬼域中的每一處機關都要重設,中原各處依舊要設立分舵。鬼域魔王一邊療傷,一邊和楚連城一道安排善後事宜。
不知怎的,在安排這一切時,楚連城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只覺說不出的疲倦,不知是心累還是身累。
天氣已漸漸轉涼,用不了多久,山外就會下雪了,鬼域四面環山,寒氣不易進入,因此,四時季節並不分明。楚連城坐在水閣中,長孫鬱風給尹十三郎找去了,她倚著柱子,從前的點點滴滴又在反覆的在眼前閃過。人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自己真的變了,變的不想再去爭什麼,只想找個無人認得自己的所在,靜靜的終了此生。但心中卻又有無限的牽絆,讓她放心不下。
忽然,那種熟悉的疼痛向她襲來,她的身子一顫,徒然仆倒在地。小腹刀割針刺般的絞痛,令她再也站不起來,她勉強用手扶住石凳想要坐起,那受了惡魔詛咒般的巨痛,死死的糾纏著她。她呻吟、輾轉,卻無力與之抗衡,她忽然感到人生的失敗,原來自己年青的生命竟不能被自己把握。活著,竟成了一種諷刺,諷刺自己的無能和渺小,死亡到來時,誰也不會是個勝者,不論他(她)曾是個什麼樣的人。
疼痛讓她所有的記憶開始消失,意識開始模糊,視野裡的一切,也越來越遠。隱隱約約,她似乎聽見蝶妖在驚叫,花妖的聲音尖銳的象自己發出的訊號。
人活著,有時需要非凡的勇氣,而死亡,似乎也不是那樣輕易就能帶走一個人。
楚連城真希望自己就這樣死去,可她終於還是睜開了眼睛,她看見了碧紗帳的線色流蘇在輕輕的搖擺,也看見床前一雙雙關切的眼睛。
“麟兒醒了。”“麟兒醒了。”楚連城臉上忽然蕩起一個燦爛的微笑,原來大家竟這樣的在意她的生死。她微笑:“我哪裡就這樣容易死掉?義父說過,咱們都是江湖上最惡的人,惡人這麼容易就死,誰還肯做惡人?”鬼域魔王輕輕擦了擦她額上的汗珠:“不錯,咱們哪能這樣就死掉?義父已令人捉拿令狐不見父子,好孩子,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楚連城微笑,一隻溫暖的手掌緊緊握著她的手,長孫鬱風。她嘴角的笑容一如從前:“我想做個人,哪怕只有一天。”長孫鬱風深深的注視著她,一字一字道:“好。我帶你走!天涯海角,人間天上,我都陪在你身邊,就去做一個平平淡淡的人。”
一時間房間裡靜悄悄的,大家當然聽出楚連城的意思:她想一個人靜靜的死去。死在一個沒有江湖,沒有爭鬥,沒有恩怨,沒有仇恨的地方。她想在死前,和所有的凡人一樣,能和自己心愛的人相知想守。這個時候,誰還能拒絕她?
江南的秋天一樣的宜人,江南的水鄉一樣的詩意。這本就是一個詩情畫意的地方。
小橋、流水、扁舟。
槳聲欸乃,打破河面的清靜。一葉小舟順水而下,艙中,楚連城輕輕倚在長孫鬱風懷中,她的臉色益發蒼白,雖然是薄施脂粉,但已掩不住滿面的病容,她已吃下了唐笑天所制的最後一枚藥丸,而這枚藥丸究竟還能帶給她多少時間,一月?兩月?
岸邊的青石階上,幾個女子拿著木杵一邊拍打著衣服,一邊嘻嘻哈哈的有說有笑,木杵濺起的水滴,四處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