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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短劍。寒芒逼喉,鋒利的劍刃冷颼颼的欺近。
我頭皮一麻,危急關頭上身往後躺倒,與此同時雙手抓過被面兜頭向他甩了過去。
“茲啦”一聲,被褥被利刃割裂,殘絮紛飛,馮異手持長劍,面罩寒霜。方才那一擊已非尋常意義的玩笑過招,若非我閃得及時,或許早被他一劍刺穿咽喉。
“馮異!你什麼意思?”我動了真怒,咬牙切齒的瞪著他,“你現在可是欺我有傷在身?你也真不怕被人恥笑!”的37
“你總是要死的,與其讓你將來愧疚自縊,不如我做惡人,先成全了你們夫妻!”
“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了麼?”他逼前一步,帥氣的臉龐殊無半分笑意,像是長著天使面孔的惡魔,“你不讓文叔娶郭氏,便該想到這種後果!”
“什麼後果?!你少來危言聳聽!”內心震顫,其實並不是真的不明瞭眼下的時局,只是我不願去明瞭!我真的不想去思考娶或者不娶的後果,我顧不來那個大局,如果我連自己的丈夫都保全不了了,憑什麼還要我去保全大局?
憑什麼?!
“外頭那些部將,從洛陽一路追隨投奔,難道便是因為大司馬劉文叔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因為他愛美人不愛江山?他們到底為了什麼才誓死跟隨劉公,一路北上?如今娶一女子而能輕易化干戈為玉帛,文叔卻是執意不肯,這難道不是寒將士們的心麼?劉揚不降,則他日必然兵戎相見,血戰疆場,你難道想看到士兵為你一己之私流血送命?你要這跟隨文叔的兩萬人統統去死不成?”
“別說了!”我大手一揮,激動得呼呼喘氣,“關我什麼事?關我什麼事?這關我什麼事?”
“古之慾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為什麼一定要扣這麼大一頂帽子在我頭上?兩萬人的生死存亡,系在劉秀取捨之間!真有那麼玄乎嗎?
不要開玩笑了!憑什麼?憑什麼這種事情非得逼著要我接受?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顫慄著仰起頭,強逼自己忽略掉內心的惶恐不安。“我只知道,什麼都能與人共享,唯有牙刷和丈夫不能……”
馮異的目光深邃中帶著一種憐惜,但是即使如此又如何?他僅僅只是以他的認知來度量我的痛楚,這是完全不夠的!牙刷和丈夫,是不能跟其他人分享共用的!
身處這個時代,已經讓我從此沒了牙刷的享有權,難怪連我最後唯一的那點奢有也要剝奪嗎?
“你這是在逼文叔去死!”他一字一頓的說。
隨著他兩片嘴唇的緩慢開合,我的心彷彿正被他拿刀一刀刀的捅著,鮮血淋漓。
“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與之聚之,所惡勿施爾也——文叔若無此擔當,枉為英雄!則離失人心不遠矣,等到身邊再無一人忠心相隨,在劉子輿傳檄天下,十萬戶取文叔首級的追剿下,他就算想卸甲回蔡陽歸田都無此機會——他如何還能活著踏出河內郡?”
馮異的話無異一劑強心劑!所有人裡面就屬他的話最殘酷,最冷血,也最現實!寥寥數語,已把我不願去想明白的利害關係盡數戳破。
我其實不過想做一隻笨笨的鴕鳥而已,他卻非得把我埋頭的沙礫全部撥去。
實在是……太殘忍了!
“你……其實你比任何人都不願看到文叔去死吧!”他很肯定的看著我,“既是如此,何不現在成人之美?眼下文叔感恩於你,自然不願做出違揹你心願的事情,但是你可曾考慮過,身為男兒丈夫,若是為一女子放棄大好前途,事後即便苟活下來,天長日久,會否因今日之失而漸生懊惱?只要他將來心存一絲悔意,你們夫妻之間今後還能像現在這般坦然無私麼?你既已能處處為他考慮,不如寬容大度些,反可使他承你的一片深情!”
頭頂一陣旋風掃過,我頭暈目眩,胸口悶得喘不過氣來:“你……這是你自己的想法,不是文叔的想法!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馮異冷笑對答:“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頓了頓,語重心長的說,“麗華,你雖性情豁達,宛若丈夫,然而……你非真男兒,男人是有抱負與追求的!男人的有些想法,是你永遠也無法明白的!”
我垂下眼瞼,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