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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光筆直地逼視回去,只是技巧性地將臉微微放低,像是在臣服在孟湘君的威儀之下,卻又不失自我尊嚴的回答:“是的。”
孟湘君嘆了一口氣,仍舊背對著西園寺靜和,只是語氣浮上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當初所訂下的誓約究竟是對是錯。畢竟,他捨不得自己唯一最親的寶貝孫女嫁到那遙遠的、海的另一邊。
“我和你父親的約定……”
“孟爺爺是指晴羽滿二十歲那年要嫁入西園寺家族的約定嗎?”西園寺靜和完全以就事論事,沒有多大情緒起伏似的道出。彷佛事不幹己般的淡漠,對這樁婚姻採可有可無的態度。
孟湘君仍一逕地注著孟晴羽,暗忖:他捧在手心中的寶,真能託付給這樣一個深沉不可測的男人嗎?“靜和,你愛晴羽嗎?”
愛!?西園寺靜和自十二歲起,就看著孟晴羽牙牙學語,直到長成風采出眾的少女。十八年了,他總是在她身旁,他了解她,就像瞭解自己一般透徹。這樣的連繫算不算是愛!?
“孟爺爺不放心把晴羽交給我?”西園寺靜和澄澈帶著綠意的眸子盯住孟湘君的背影,還是平和無波地問著,探究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孟湘君幽幽地垂下眼瞼,口吻中帶著放心不下的擔憂,“晴羽打從出孃胎就沒了父母,只剩我們爺倆相依為命。所以,她一直是我心頭上的一塊肉……”
他旋過身來,銳利地盯視著西園寺靜和冷然如雕像的俊容,嚴厲地說:“靜和,晴羽是個柔弱的女孩,若你不能給她足以讓她安心依賴的臂彎;不能給她足以令她全心相信的愛情;不能給她足以使她幸福快樂的平靜生活,那麼——”
孟湘君逼近西園寺靜和,堅定的眸中射出寒光,有著迫人窒息感,令人無法忽視的警告:“我孟湘君甘願做個背信忘義的人!”
孟湘君的弦外之音昭然若揭,西園寺靜和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但,他畢竟是生性不受脅迫的人。面對如此放手一搏的警告,西園寺靜和還是面無表情,不卑不亢,像是一頭森冷無情的黑豹。眸中極快地閃過一道光芒,但隨即冷峻不阿地鎖住孟湘君,以認真、鄭重、堅決俐落、起誓一般地承諾道:
“我,西園寺靜和,絕不會讓孟爺爺您做背信忘義之人。”
孟湘君緩和了咄咄逼人的態度,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似乎放心了不少,“但願如此。但我希望在晴羽二十歲生日那天,你們能先有一個訂婚的儀式。”
“好。孟爺爺希望採日式還是中式的?”
西園寺靜和明白孟湘君受的是日本式的教育,被日本文化根深柢固的影響著;若他不是中國人,他大概早投效在日本政壇之中,不會在這裡呼風喚雨了。
只是,這個政壇巨擘最要命的致命傷,就是他疼之如命的孫女。正所謂“一物剋一物”,大概就是如此吧!而孟湘君雖然已經有六十五歲的高齡,但仍在政界佔有一席不容忽視的重要之地位。若控制了他,也就等於擁有了半邊政壇的權利。
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孟湘君只怕怪他不得。
我打江南走過
那在季節裡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
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
你底心如小小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鄭愁予/錯誤)
“晴羽!晴羽!”
遠方的呼喚聲截斷了孟晴羽的思緒。她放下毛筆,眸光覓向聲音的來源,笑開了臉。“艾翡!”
“你……知道嗎?”蓄著齊耳短髮的艾翡興致沖沖要報告她最新得到的訊息,興奮得像什麼似的,氣喘吁吁地高聲宣佈:“你……的油畫寫生得到校內比賽第一名耶!”
聽到此話的同班同學,紛紛忍不住側過頭多打量了孟晴羽兩眼,然後個個捶胸頓足,怨恨上帝怎麼那麼偏心;不但把姣好的外貌、悅耳的嗓音、優雅的氣質給了孟晴羽,還讓她畫技超群。唉!天理何在?
“真的還是假的?”艾家的老三艾翠開口問道。
因為在這素有“菁英出產地”的學校中能脫穎而出的人,著實很不簡單。
“當然是真的呀!你還懷疑我的眼睛不成?”艾翡給二妹艾翠一個大白眼。
孟晴羽笑而不語。這艾家三胞胎,分別以“翡、冷、翠”來命名,相貌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