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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運這玩意雖說是些宣揚天命變換的鬼把戲,其中的內涵卻能反映北魏不同時期的自我定位。遵奉土德,那就是以中原政權自居,繼承的是西晉分崩離析後的大分裂局面,充其量也就是個割據王朝;遵奉水德就不同了,繼承的是晉朝,而晉朝是沿襲漢、魏(曹魏)傳下來的,是中華政權,比中原政權要高一個檔次。孝文帝的決定說明,這個時候的北魏已自視為高舉中華文化火炬的正統王朝,包括東晉在內的南朝政權的合法性都被否定。既然如此,那麼接下來的一系列徹底的漢化措施也就勢在必行了。
首要任務是遷都。北方漢人認廟不認神,你把國都放在僻處北疆的平城,頂多就是個坐大了的胡人國家,只有定鼎河、洛,追隨漢、晉那樣的大一統王朝,才能夠被廣大人民群眾所接受。然而遷都是大事兒,哪能說遷就遷,孝文帝深知鮮卑貴族們頑固守舊的特點,如若草率宣佈遷都,肯定會招致強烈的反對,甚至會造成朝中的分裂,到頭來還是不了了之。要做成大事,只可“智取”,不可“強攻”。
蕭賾北伐的傳聞給了他契機,一條計謀在他心中醞釀成熟。這一天,他宴請群臣,忽然裝作心血來潮,請身邊的太常卿卜卦,一把算下來,碰上了易經六十四卦中的“革”卦。孝文帝激動地說:“這是好兆頭,我們應該像‘湯、武革命’那樣順應天意,討滅不臣!”
大臣們不知皇上今天發了什麼神經想“幹革命”,都不敢說話。孝文帝的堂叔、尚書任城王拓跋澄可看不下去了,他以為皇帝年輕氣盛,考慮問題不周,勸道:“‘革’的意思是要變天,我大魏奄有中土,要征討不臣,卻碰上‘革’這麼個卦象,恐怕不吉利吧。”
孝文帝臉色一沉:“社稷是朕的社稷,任城王你想動搖軍心麼?”
拓跋澄爭辯道:“社稷誠然是陛下的社稷,但臣也是社稷之臣,豈可知危而不勸阻呢!”
孝文帝怒氣未消,半天不說話,過了好久,才緩緩說了一句:“彼此各言其志,朕不計較了!”
群臣目睹這一幕,誰還敢開口發言?宴席結束,大家就無聲無息地散去。孝文帝單單留下了拓跋澄,來到後室,輕聲對他說:“剛才的事,叔父萬勿計較!我的態度之所以那麼嚴厲,就是嚇唬一下而已,不想讓文武百官來阻撓我的想法。實話實說,舉兵南征是假,遷徙國都是真。現在的國都平城面對北方大敵(指柔然),是用武之地,而非文治之城。叔父你接受的也是儒家的教育,我們現在想要推行漢風漢俗,在平城這個地方是沒前途的,只有把都城遷到中原去,才可以有所作為。叔父以為如何呢?”
十三 遷都洛陽(2)
拓跋澄恍然大悟,愁臉頓時成了笑臉,說:“陛下遷都中原,此乃周、漢興盛的根本啊,我拓跋澄舉雙手贊成!”
孝文帝又說:“可是北方人的脾性你也知道,到時候鬧起來,也不好收拾,你看怎麼辦?”
拓跋澄信心十足地答道:“遷都是非常之事,自非常人所能慮及。只要陛下打定主意,那些沒遠見的人能有什麼作為!”
孝文帝大喜,誇讚道:“任城王真是朕的張子房啊!”
就這樣,太和十七年的六月,孝文帝下詔親征,並在黃河之上鋪設浮橋,為大軍渡河做好準備。看這架勢,很多人都聯想起曹操的赤壁之戰和苻堅的淝水之戰,生怕孝文帝再蹈覆轍,秘書監盧淵特意上表請求不要親征。孝文帝不聽,率領步騎三十萬,從平城出發,浩浩蕩蕩向南方進發。
說起來也是天意,大軍從平城渡過黃河抵達洛陽,一路上盡是小雨綿綿,道路泥濘、行軍艱難,北魏的將士一個個疲憊不堪,全無戰心。在洛陽停留幾天後,孝文帝又下令前軍出發。大家根本就不願意再走,紛紛懈怠起來。
孝文帝也不說話,自個兒穿上戎裝,手執馬鞭,跳上戰馬,就要出城去。抱怨不已的大臣們見此情景可傻了眼了,莫非皇上真的瘋了麼?他們趕緊追上前去,圍在孝文帝的馬頭,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孝文帝故作驚訝狀,問道:“大軍將進,你們這算是什麼意思?”
尚書李衝等人說:“今日南征之舉,天下人所不願,唯獨陛下一意孤行;陛下孤身出行,到底想去哪裡?臣等知道勸不住陛下,現在只好以死相爭!”
孝文帝大怒,說:“朕正要一統天下,你們幾個儒生,怎麼這麼不懂事,真是壞朕大事。再要說話,休怪朕的刀劍不客氣了!”說著一揮鞭,衝出重圍,就要繼續往前走。
安定王拓跋休等老一輩宗室嚇壞了,抱住孝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