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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從兩側緩緩合攏,嚴維的視線從僅剩的那一條縫隙中撲出來,對準了鬱林。
紅色的樓層數字向上攀升,人卻彷彿往下墜去。
崔東只跟到了門口。嚴維一直很安靜,被護士攙扶著,靠坐在床頭,背後墊了枕頭。百葉窗拉開了,陽光亮堂堂的,照的周圍都失真起來。玻璃果盤裡盛著跳動的光,像水晶一樣閃耀。等了莫約十分鐘,那兩個人走了進來。嚴惜突然跪下了,放低身段:“請讓我和鬱林一起吧。”
鬱林去拉,嚴惜哭起來:“我們真的好辛苦才走到一起的。你根本不懂,我是怎麼跟我家裡求,那段時間怎麼熬過來的。他在這裡照顧你,我照顧他,這八年都是我陪著,沒有他我寧願去死。”
他昂著頭,“我知道你也喜歡鬱林,可我不同,鬱林是我的空氣!”
嚴維僵坐在床上。鬱林輕皺了皺眉頭,跪在嚴惜旁邊,輕聲說:“我想和嚴惜在一起。過去的事情,我沒有忘,只是它……確確實實過去了。”
嚴維死死盯著這兩個人,陽光有些太耀眼了,白茫茫的一片。他低聲說:“鬱木木,過來點。”
鬱林看著他,不置可否。嚴維笑了:“過來點,有話跟你說。”鬱林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嚴維抓著了玻璃果盤,朝他狠狠扔過來,碎在牆上。“你以為我他媽想這樣!是我的錯嗎?關我什麼事!我每一天都盼著和你見面,一天都捨不得分開,你以為我想嗎?”
病房安靜的可以聽到點滴嘀嗒的聲音,嚴維喘著粗氣,頹然躺倒。“我拼了命的不想死,醒了才知道你嫌我活著礙事……”
“說實話吧鬱林,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沒醒過來。”
鬱林的面具,似乎終於有了一絲裂縫,他撲過去,揍人,嚴維不躲,嚴惜抱住他,護士衝進來,病房亂成一團。滿地的玻璃碎片,在人腳底下碎成渣,還在發光。空調水滴在蒙了塵的玻璃窗上,滑出一條條溝壑,誰的淚流滿面。
崔東坐在他的老闆椅上,又一口濃茶,護士長說:“都這麼多年了。”
崔東應著:“都這麼多年了。我那時在醫院實習,鬱林抱著嚴維跑進來,襯衣上全是血,哭得死去活來,一轉眼都這麼多年了。”
8
窗外響起很大,很溫柔的雨聲,像是撕作業本的聲音,織著網,哺著荒藤。窗上水痕蜿蜒,一條縱,一條橫,一條沖刷著一條。窗框鏽了好久,再怎麼用力關攏,也會留條縫。雨水飄進來,輕輕打在臉頰,蛙鳴不知來自哪一條暗渠,藏在夜幕深處。
嚴維把檯燈擰亮了些,桌子掉了紅漆,他爬上去,費力的把窗栓往上拔。外面掛著一輪橢圓的月亮,剛用水泥鋪的路,還軟著,他在上面踩了不少鞋印,等幹了,就刻上去了。路邊是塊野地,滿地棕黃色的野菊花開得正旺,紫紅色的莖脈亂爬。“小林子。”他叫著,鬱林站在窗外,撐著傘,幫他一起把滿是紅鏽的鐵窗一點點拽開。
嚴維撐著桌子,狼狽的翻出去,躲進傘裡。“走,走,帶你去個好地方。”廉價的膠鞋踏過草叢,一會便透溼,可他衝的越來越快,鬱林的傘跟不上他,雨直接澆在嚴維臉上,幾乎睜不開眼睛。新修好的水泥大道,路燈是靜謐的橘黃色,像珍珠一樣串在路上,在雨幕裡被洗成了模糊的色塊,流淌在積水裡。
兩人這樣急匆匆地走了二十多分鐘,到了水庫,堤壩上的鐵欄螺絲都鬆了,嚴維還攀在上面,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閘門正在洩水,雨拍打在積蓄的黑色湍流裡,水面上漂浮著一層工廠廢水的白沫和油汙,比起海水的腥鹹,更加刺鼻的刺激性氣味,噩夢一樣粘粘稠稠。
白色的水沫飛濺著,耳邊是不絕於耳的沙沙雨聲。嚴維用手把貼服在額前的頭髮向後撥去,“啊,看,快看!”在層層漆黑的雨雲裡,窺見了太陽的身影。雨聲突然靜了,在灼熱的光線裡,被染成了千萬條金色的細線,晨曦噴薄,天空漸漸亮了起來。
嚴維呆望了很長一段時間。他把背後的書包扯到胸前抱著,翻出一塑膠袋,兩個肉包,一人分一個。鬱林換了只撐傘的手,咬了一口大的,大概也餓了。那小子湊到他耳邊,咬著耳根:“這是我們的秘密基地。”
鬱林盯著他,認真地點了點頭。
71年落成的清寧水庫,幾經改建。最近一次加固閘門埋件的工程,因資金斷在半途。上游的化工廠搬遷後,水漸漸清了,偶爾也會來幾個釣魚的,邊釣魚邊打窩,淌過纏滿水草的水閘,再往東流,四十多公里,便能看見海。
嚴維這時候剛和鬱林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