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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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無以復加,把錢財多多的給予那人,請他千萬幫助照顧自己的家人。可是又過了一段時間,那人回來卻說,你妻兒俱已病死。牧羊人覺得家破人亡,頓時悲傷至極,痛哭流涕。”
“弟子還是不明白。”
“這牧羊人的一喜一悲,全是惑於外物。他本無妻室兒女,則無可悲喜,可是他為那人所惑,以為有妻子兒女而後又失去,所以有了得失的計較,也因此而心亂。那人即是外魔,牧羊人自己卻是心魔,看不透無常的道理,因為有所得有所悲而苦痛,就是塵世人們的迷惑了。”
“弟子……”
“你明明知道早晚必然是這個結果,又何必苦苦糾纏於心呢?倘若你未曾遇見明小姐,你的心就是空的,空則不痛!可是如此?”
“是。”
“可是你為明小姐的美麗所惑,迷足深陷,因此才有今天的悲傷。那塵世繁華便如千絲萬縷,你自己卻是條蠶,以這些轉瞬即逝的繁華結繭自困。繭外是佛門,繭內是苦海!你一心執迷,就是師傅也救不得你!”
“弟子……弟子該怎麼辦呢?”小和尚跪在了靜澄座前,合十長拜。
“破繭。”
“怎麼破繭?”
“相忘!”
漏聲盡,月寒,晚鐘如催。
小禪堂,沉重的黑暗從屋頂緩緩的壓下來,壓在和尚身上,濃得化不開。
晚風吹柳,迷亂的疏影掃在堂前的臺階上,素白的鞋兒一步一步踏過長長的走廊。遠處的樓頭,可是有一段簫聲?空如天籟的調子聲聲而慢,沉澱到心底卻是亂如麻。
明月平生第一次悄悄溜出了家門,她害怕看見大紅的衣裙張揚在牆上。相忘收到信了麼?他會等自己麼?他等自己又能如何呢?終於還是要嫁了啊。
輕輕推開門,和尚對著菩薩,明月只能看見他的背影。和尚沒有說話,明月坐在了門檻上,靜靜的看他。晚鐘催得緊,催得青絲盡白頭。多少青春少艾,留……也是留不住。曾經多少事成空,今後多少年依舊。一旦割捨了,就是兩手空空,或是滿心歡喜?
如果當初沒有遇見和尚,今天的自己會很高興吧?終於要嫁人了,雖說是自己不喜歡的龔大少爺,可是哪個女孩家不等著盤發上頭的一天呢?然而啊,偏偏,偏偏還是遇見了這個和尚。
門的影子從和尚左肩移到了右肩。眼淚還是掉了下來,一滴一滴,映著冷冷的月。和尚知道麼?讓他知道還有意義麼?其實自己再來看他一次又有意義麼?明月輕輕提起了裙子,一步一步悄悄的退了出去——既然已經沒有可說的,為什麼不走呢?
最好和尚是在睡覺,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經來過。就這樣算了吧,又能如何呢?明月問自己,又能如何?和尚沒有回頭看自己,這樣也好,就當作他已經忘記了吧。
明月靠在了禪堂外的牆上,微微的笑了。縱然離別,不過如此,比她想象的簡單多了。真該是讓人開心的事情。
“相忘……你就不能拉我一下麼?就是留不住,拉一下我的手也好啊……”明月笑著對自己說。然後明月跑了,風好象吹透了她的身體,淚水都灑在身後。
號啕的哭聲聽不見了,相忘終於睜開了眼睛,飄搖的燭火“嘶”一聲熄滅了。
長街紅了,紅遍長街的是爆竹的碎片,鑼鼓吹打中,大紅的花轎過去了,去得越來越遠。
今天是大戶龔家迎娶明將軍千金的日子,滿城都去看了,大明寺外的長街上人海人山,熱鬧不下與新春。可是桃花謝了,春已殘。
大雄寶殿的嫋嫋香菸中,相忘在唸經,靜澄遠遠的看著弟子。相忘再也沒有說起明小姐,靜澄知道一切都好了,就算相忘的心裡還有些不捨,天長日久也會淡去的。人世間這些虛幻的繁華,哪裡強得過佛門正法呢?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竹聲,相忘說:“阿彌佗佛。”
深秋,大明寺外人聲鼎沸。今天長江氾濫,揚州道幾近顆粒無收,龔家囤積了大量的米糧,卻不降半分價格。饑民蜂擁入揚州就食,大明寺正在施粥。城內的饑民還可以乞討,城外卻已經不必如此。
“野間,人相食。”這是那年大災後史官所書。
禍不單行,揚州布政司司宗寒和揚州官員七十一人彈劾都指揮明承烈謀反,明承烈的親家龔天冶大義滅親,向朝廷呈了不少證據。明承烈已經下獄,只等朝廷欽差。
有人說明都指揮並沒有謀反,只是龔家買通宗寒扣住朝廷救濟的糧食不發,明承烈仗義執言,最後揚言要上告朝廷,最後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