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樹灣村裡的失蹤案:生命河(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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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他無法斷定這是什麼人曾經在這裡住過，更不知道這些人又是因為什麼離開，現在他確實無法做出這樣的判斷。但他可以想象到，這地方住過的人也許和他一樣——逃難。

吳石柱走進那片荒地，看著紅彤彤的高梁和躺在地裡的南瓜，驚喜萬分。於是他手忙腳亂地把這些莊稼收割到他那間茅屋。

往後幾天裡，他又意外地在樹林子裡尋找到一些丟棄了的盆碗。意外的收穫，使他驚喜不止，彷彿看到生命的曙光正在頭頂上熠熠生輝。

季節交替，光陰荏苒。歲月的洗劫，使住在深山溝裡的吳石柱面目全非，儘管他的生命一天又一天地延續著，但是這裡畢竟太寂寞太壓抑了，特別是在寂靜的夜裡，生命的躁動常常累煎得他咒天罵地，狠狠掐自己的大腿，然後便美美地嚎上一陣。漸漸地，他由茂騰騰的後生，幾經折騰，幾乎變成了一個“野人”，破爛的衣服已經無法遮體，他只好把草和樹皮裹在身上，此時他用破盆在河裡端了水，看見水盆裡的他，挖眉四道的臉上只有眼睛有光，披頭散髮的像個妖怪。生活無時不在摧殘著他的生命，他悲傷地嚎哭說：

我怎會是這樣？

我怎成了這樣……

唉，柳二叔，你也真是，你好好的一個人麼，怎麼就會從紅崖裡摔下去？摔下去麼，怎就不會動彈？你也真是，看把我逼到了這個見不得人的絕路上，為什麼這號吃狗屎的事偏偏碰到了我的頭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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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河　第二章（1）

吳石柱無法在這樣孤懼的山溝裡住下去，就沿著石魚河走了。

他簡直像個頑皮的毛猴，身裹著雜草和樹皮，披散著一頭亂髮，一蹦一跳地走出了那條深溝，走在了一條公路上。

公路上三三兩兩地攙老扶幼行走著衣衫襤褸的逃荒人，誰也沒在乎吳石柱那不雅之相，在這些災荒年月，苦難的人們都為逃條活命而四處奔波。

吳石柱在這條路上走了一會，便在一個拐彎的地方看見前邊路上有一老一少兩個女人搖搖晃晃地朝前挪動，看樣子餓得幾乎要栽倒在路上了。

此時的吳石柱，突然產生了這樣的念頭：如果把這兩個女人帶到他住過的那條深溝，說不定會生活得很好。可是他不知道這母女倆願意不願意，他心裡一點數也沒有。

吳石柱想，說不定這母女倆會跟他去。於是他鼓足了勇氣，用雞爪般的手把他蓬亂的頭髮理了理，緊走了幾步，走到這兩位女人跟前，大著膽子喊了一聲大娘。

吳石柱的喊叫，一下就把逃難的的母女倆的目光拉過來，她們看著不遠處木呆呆地站著面目全非的這位後生，心裡感到非常害怕。

吳石柱朝她倆身邊走了走說，大娘，你們母女倆到什麼地方去？

母女倆戰戰兢兢誰也沒敢搭理他。她們的恐慌不難理解，如今這兵荒馬亂年間，人們都在四處逃命，半路上遇上這種半人半鬼的傢伙，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說不定這傢伙餓瘋了會把她娘倆吃掉。

此時的吳石柱看到這母女倆驚恐萬狀的神態，便心平氣靜地對看他的母女倆說，你倆別怕，我是人。

你是人？那位老大娘看著他，有些不相信地說道。

我是人。吳石柱撲閃了一下眼睛說。

老大娘看著吳石柱，慌忙把年輕女人拉到身後，仔細地打量著站在面前的這位後生，不時眨動那沒有靈光的眼睛。

吳石柱有些著急，事實上他也是太難看了，顯然這母女倆是不會相信他的。既然不會相信，怎會輕而易舉地跟他去那個地方呢？

吳石柱覺得只要把這母女倆領到他住了近三年的那個地方，說不定會建設一個很好的家園。

吳石柱想到這裡，再次鼓起勇氣對他身邊的這母女倆說，別害怕，我真的是人。

躲在大娘身後的那女子，撲閃了幾下她那一對極好看的眼睛，悄悄探過頭，看著吳石柱，很不友好地質問吳石柱，你想幹什麼？

嘿嘿。吳石柱見那女子這樣凶地質問他，咧開嘴笑了笑說，我並不想幹什麼。

那你別纏。那女子說。

吳石柱仍然笑著對那女子說，我沒纏。

沒纏你就走。那女子又說。

這又不是你家的。吳石柱抬起頭，還想跟這母女倆說幾句，只見那女子板著臉，兩隻眼睛火辣辣的，幾乎燙得他流眼淚，他只好極不情願地從這母女倆身邊離開。

老大娘見吳石柱從她們身邊離開，鬆了一口氣，兩腿軟軟地仍走不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