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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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細濛濛雨絲正不停地飄灑著,風颳起來的時候,淋溼了的衣服全沾在身上,身上很冷,而路上也有些滑。
穿過了一架虎背熊腰般的拖梁,他們抓著路旁的柴草,滑動著從虎背的左側溜到了溝底,天黑得就什麼也看不清了,只能聽到腳踩在泥水裡的撲沓聲。
踏泥帶水地在溝裡走了一陣,就又開始爬山了,山上的路滑得更厲害,一步一個趔趄,時不時就滑倒在泥溝裡,人就成了泥猴。然而剛爬到半山腰,吳貴腳底下一打滑,沒來得及把前邊那人的手拉牢,就滑了有幾丈遠,他剛準備在泥水地裡往起爬,屁股上被人重重地踢了一腳。
他扭過頭準備破口大罵,雨夜中,他看見李勝黑著臉,手裡端著槍,兇狠地看他。
他知道是李勝踢了他。
壞松,為啥踢我?吳貴在心裡罵李勝。
吳貴從泥水溝溝裡爬起來,強忍著憤怒朝山峁裡往上爬。
踏泥帶水地走到離鹽城很近的山溝,隊伍便停下來,靜靜地站在雨地裡,等待著戰機。吳貴才知道他們在這雨夜裡要攻打鹽城。
午夜時分,幾聲清脆的槍聲劃破了寂靜的雨夜,埋伏在山溝裡的這支隊伍,越過了駝河,向鹽城衝去。密集的槍炮聲在雨夜的鹽城中像放鞭炮一樣瘋狂地爆炸開了,鹽城的護城河兩岸,火光沖天,槍炮聲驚天動地。吳貴隨著隊伍很快佔據了鹽城護城河的南側,由於鹽城根底有很深的壕溝,壕溝裡又是水流湍急,因此他們無法靠近,只好爬在壕溝邊上跟城牆上的敵人開火。子彈像鳥叫一樣,從耳邊飛速擦過。
吱——一聲。
吱——又是一聲。
吳貴從來沒有玩弄過槍這玩意,只是在寨子裡跟其他兵學了一點簡單的操作要領,現在就開始用了。他只顧扣動著扳機,並不知道打在什麼地方,他不管。現在他是實在沒法知道他是打在了什麼地方。他看見的只有火光,從鹽城城牆的四側,像一條條火龍般飛舞。他的耳邊只有一種鳥叫的聲音。
吱——一聲。
吱——又是一聲。
不知從什麼地方飛來的一顆子彈,很準確地打在吳貴的大胯上。他那大胯血流不止。他跌坐在壕溝裡想站起來,可是怎麼用力都無濟於事。他用手在大腿面子上一摸,大腿木木地沒有絲毫感覺,卻沾了一手的血,正一滴一滴地滴在壕溝裡。他很清醒地意識到,這回徹底地完了。於是他躺倒在壕溝的死人堆裡,一聲接一聲地呻吟。
李勝在這時候提著槍朝他這邊走來了。我完了,李勝!吳貴對走過來的李勝叫喊著說,李勝,我完了!
吳貴想李勝會揹他走,或者給他包紮一下傷口。但是李勝走到他跟前,吊著一副鬼臉,兇狠狠地看著嚎哭的吳貴,玩弄著他手裡的槍,很神氣。
我完了。吳貴又朝勝喊叫了一聲。嘿嘿。李勝於笑了一聲,舉起他手裡的槍,冰冷而陰森森的黑洞洞槍口對準了他。
你要於啥?吳貴驚叫著,看著朝他舉起槍的李勝發問。
叭!李勝扣動了扳機。
吳貴覺得褲襠裡熱熱的東西奔跳了一下,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生命河 第二十章(1)
吳貴拖著徹底廢了的身子回到他家裡時,幾乎把石柱和杏花嚇死。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剛剛走了一年多的吳貴,竟然變成了這樣。一家人抱著吳貴那條殘腿,像死了人一樣地放開聲大嚎。
嚎哭了一陣,吳石柱看著躺在土炕上猶如一根乾柴棍般變了人形的吳貴說,你是在什麼地方弄成這樣?
吳貴哽咽著給兩位老人細細說了他不幸的遭遇。吳貴說他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醒來時,隊伍早已撤退,他費了很大的勁才把壓在身上的死人搬到一邊,強忍著劇烈的疼痛從壕溝裡艱難地爬上去。
一位清理戰場的老人發現了他,見他還氣息奄奄,便把他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他在那位大叔家養好傷後,便拖著殘腿一路乞討回到石馬坬。
杏花已經把眼淚早已哭幹了。吳石柱的心也在顫抖,他那根旱菸鍋在嘴角不停地抖動,隨後他急不可待地問吳貴,那李勝呢?
他是壞松。吳貴一聽說李勝,憤怒得幾乎快要發瘋了。
吳石柱再沒敢問吳貴關於李勝的情況就把頭低下了。
杏花眨巴了一下她那一對紅腫的眼睛,看了看她那男人忙問吳貴,那李勝沒傷著?
吳貴說,沒,他壞松的心真毒。
那他跟你在一起?杏花又問。
吳貴說,在一